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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对一个皇子如此不敬才对。
可四皇子特殊啊,宣德帝厌弃他就不提了,单单就高攀郡主这门亲事里他耍的龌龊手段,就让她们不齿。
还想得她们敬重?
他不配!
朱少虞早习惯了被周围人轻视,面无表情推门进房。
房里一如既往地没留灯,借着窗户涌进来的黯淡月光,朱少虞摸黑去西次间洗了个冷水澡,寒冬腊月理应用热水,可郡主不待见他,不许下人备热水,好在他身强体壮能扛住。
穿好中衣中裤,朱少虞潜进卧房。
偌大一张拔步床像间小屋子耸立在那,纱帐内少女的曼妙曲线连绵山脉般隆起在床中央,这架床很宽敞,她旁边的空位足够一个健硕男人舒舒服服地躺上去,但朱少虞……
自觉地躺去了床下的铺盖。
这是小郡主拿他出气,说是对他“恶意抢婚”的惩罚。
话说新婚那夜,坐在喜床上的小郡主,扯下红盖头就讥讽开了:“四皇子,你没资格睡床,哪怕其他房间的也不行!”
夜夜囚他在她床下打地铺。
算是监视。
这夜,阴气最重的子时,纱帐里的裴海棠突然睡不安稳,红唇紧闭,脑门上细密汗珠不断冒出,身侧的被褥被她手指攥得拧起……最终,她捂着透不过气的胸口从噩梦中惊醒。
裴海棠惊恐地趴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脑海里不断闪现“血淋淋的头颅山”,那是她第一次目睹朱少虞杀人,砍头颅如切菜瓜,刷刷刷下去,就断送了数条人命。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暴君!
动辄杀人!
视人命如草芥!
太恐怖了,那喷溅一地的血污,那堆成小山的脑瓜,一度成了她近日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倏地,裴海棠察觉到不对劲,床下好似躺着个人!
皇帝寝宫里,龙床下怎会有人打地铺?
匆匆扯开帐幔,裴海棠定睛一看,月光下模模糊糊的脸庞,长得像是……暴君朱少虞?
不对,眼前这个面部轮廓缺了些冷硬,多了几分柔和,瞧着似乎还年轻了好几岁。
手中拽着的帐幔也不对,不是帝王该用的明黄色,竟成了樱粉色?
床也不对,龙床哪能是拔步床?
寝殿尺寸也不对,比皇帝寝宫足足缩了好几倍……
等等,裴海棠徐徐环视寝殿一圈,奢华的陈设越看越熟稔,竟是她大婚后与四皇子居住过的郡主府?
莫非如话本子里描写的那般,她、她、她重生了?
突然想起什么,裴海棠视线重新回到地铺上,彼时,天寒地冻,四皇子被她罚睡在冰冷的地上,被子还是秋日薄款的。
多冻得慌啊,莫非,上一世朱少虞就是被她虐得越来越心理阴暗,最终长成了杀人如麻的暴君?
罪过,罪过。
定了定神,裴海棠抖抖索索下地,从床上抱起暖暖的厚被子想给他盖上。
眠浅的朱少虞忽地睁眼。
“作甚?”
裴海棠手一颤,被子砸在……男人脸上。
“热、热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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