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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自己觉得可笑,蕴空极力掩盖住不自在,缓缓解释道,“臣那时候也是偶然见到的……在洛阳府邸,的确是睿夫人的。”

可浮玉低头沉吟片刻,还是有些不懂,眨了下眼,道,“母亲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走了,我记得佛子是景和二年入府做幕僚的……那时候我□□岁了,你是怎么见着我母亲的?”

“……”

这下大师可尴尬坏了,暗暗抿唇半天,才答道,“听闻睿夫人姿容无双,公主与她很像,臣见公主容貌,也能想像一二。更何况,臣也偶尔听陛下提起过睿夫人……”

上一辈人总有自己纠缠不清的事情,人走了,纠葛也跟着弥散了。陛下对睿夫人的感情似乎很复杂,听闻睿夫人曾经在府邸很得宠,也不知怎么,有一日突然突发急症离去。

关于她的去世,众说纷纭,不过传于世的无非是“自裁”或是“被害”。似乎美丽的人的突然离去,总是叫人觉得不可能,非要牵扯上什么阴谋才算满意,不然也太过惋惜。

如果睿夫人还在,后宫之中必定加封妃位,公主有了依靠,也不必这样一个人绰绰独行地来大慈恩寺祭拜。

浮玉今日不大活泼,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听见蕴空说起母亲,于是也跟着多聊起来,“佛子知道吗,” 她朝院深处的郁郁葱葱一指,“那些暂不得入皇陵的李家人都在那里面,母亲未得封号,所以也在那里。我很难过啊……”

大师听公主诉衷肠,其实想说点什么,可心里有千言万语到嘴边了,又化不成一句贴心的话,只好温温地“嗯”了一声。

没接触过什么风花雪月,日常中又都是一群中规中矩的同僚,大师除了举着芴板冷言冷语,几乎没有对什么人温柔过。

除了跟着嗯一声,陪着她,似乎也难以启齿什么温情的话语。

他其实方才迅速过脑一番,后宫封号是皇后的事情,迁徙后妃陵墓他也无法谏言。真的想帮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里的权力够不到。说再多好听的,能有什么用呢?

蕴空是个务实的人,见公主眼神略有失望之色,心里头发紧,一咬牙,振袖进言道,“其实迁徙睿夫人陵墓的事情也不难,虽然六宫之权在皇后手中。可臣也会想法子在陛下那找机会提一提,比如……大慈恩寺的修缮,或者是日后公主出降了,生母都要有封号好记入……”

浮玉抬袖掩唇淡淡一笑,“如果父亲真的有此意,还需让她在这里等了三四年之久吗?”她摇了摇头,道,“我也去查过,名册上根本没有母亲的任何记录,姓氏,名字,府邸的封号……”

高内侍迟疑地思索片刻,然后点头慢慢道,“这样……大概大师歇息去了。” 说完,他环袖送了又送,“咱家就不耽误二位回去了,二位主书慢走。”

斜影慢移,倦鸟拍翅归巢,那窗外总算人走净了。

等到外头彻底没有什么动静了,屋里的两人才皆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后背浮了一层薄汗。

浮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怀里掏出青帕提佛子擦了擦额角,道,“看你惊的!至于如此担忧吗?”

佛子回瞪了她一眼,任凭她给自己擦汗,喃喃道,“不发现就罢了。若是发现,传了出去,这可是佛子与公主公然在中书省厮混。不止是得了罪名,更是名声都没了!”

浮玉听罢,轻快一笑,身子贴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你可真不要脸。”

佛子羞怒不已,侧头回望着她,满脸好大的火气。他哼了一声躲开她殷切擦汗的手,脖子一挺,道,“自始至终,受害的都是臣!是公主三番五次的欺辱,臣这几次,不过是礼节性的反击!休要当臣是软柿子。”

浮玉哈哈大笑起来,最爱看佛子这样又难为情又气恼的神色,有说不出来的可爱。这可是在朝堂上威震百官的佛子啊,谁能想到背地里对她,却是另一番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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