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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上次宴席我这么做了,竟传了出去。今日引得旁人效仿,也是无心之举。”她抬起手背轻掩嘴唇,笑得毫无顾忌,仿佛只是个乐子似的。
皇帝摆了摆手,道,“永阳这么做惯了,房卿不必管她。”
蕴空英气的眉毛轻轻一皱,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公主,沉声道,“公主为大华的贵主,一言一行都是旁人效仿的对象。公主可曾有过半点觉悟?”
浮玉感到他阴沉的气息涌来过来,不由得心里跳个不停,嘴里嚼着的炙肉也不是滋味起来,她慢慢昂起下巴,问道,“佛子这是何意?”
蕴空抬袖,冷冽地看她,肃声道,“公主此举奢靡,已经引得其他仕族子弟争相效仿,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虽然公主深居宫中,可也应该知道农耕之艰,如此,又怎能故意而为之?”
大师进谏一向直白,现在能这般款款地讲道理,已经是他压下几分平日的严肃的结果。蕴空在朝中治政严苛,小事游刃有余,大事上却是黑白分明,叫那些属僚们又敬又怕。
他这算是第一次以劝谏的方式同公主讲话,用词和语气自认为已经是温和许多,不想,公主却听得脸色愈发窘迫起来。
“只是一张饼而已,吃或不吃,怎么吃,怎么用,你也要管吗?”公主显然被说得有些丢了脸面,她按下筷子抬起头迎上大师的目光,眼中多了几分不快。
扫兴。真是扫兴!她临行前多么认真地准备了一切,期待了已久的重逢就是这样平淡如水,谁能想到,蕴空不仅没说什么好话,反而直接教训起她来,就连相对而坐的吃顿饭,也叫他挑剔着。
浮玉在宫里随性惯了,头一次被人这么当众说,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涨红着脸嘴里喃喃道,“多管间事!”
蕴空眉头却更紧了,继续道,“饼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擦刀的。公主应该成为王朝的表率,不该引起奢靡之风……”
没有什么比被暗恋的人指责更加丢面子和堵心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们三年不见,一上来便是这些话。
公主火冒三丈起来,唇边忍不住荡漾起一丝讥笑,冷声道,“佛子贵为大师,连内禁的事情也要管吗?再说了,父亲还没说什么呢,佛子又哪里来的权力?”
大师被挤兑的哑口无言,盯着她的花颜默不作声,慢慢按下酒盏握紧,却也不再说什么。
皇帝见这场宴席上,公主和大师差点闹僵了,不由得笑了笑,宽慰道,“永阳她娇纵惯了,朕会好好管束的。”说完,又转头看向疏远,故意严肃
道,“鸢儿,方才你怎么同佛子说话的?还不赔礼。”
公主望着大师那张清贵英气的脸,一口话闷在心里出不来,匆匆拿布擦了擦手,对皇帝道,“父亲,我吃不下来,想出去走走。儿告退了。”说完,红着眼圈侧头瞪了一眼大师,然后狠狠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蕴空被她那道怨怼的目光瞧得一震,还没缓过神来,那道身影已经决绝地跑进五月的春光中消失不见,鼻尖独留下一段翠云香的余味,隐隐约约地撩拨着他的神思。
“朕这个女儿啊……”皇帝无奈摇了摇头,对蕴空道,“房卿,你多见谅。与朕多说说幽州城的事情吧。”
蕴空的目光从殿外抽了回来,脸色转为淡然,抬袖垂头,沉沉回应道,“是。”
公主自然是不会改的,长久以来,娇生惯养所培育出来的脆弱的自尊心告诉她,哪怕是错的,也要昂起头,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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