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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事儿,他了如指掌。这样手眼通天的人,何处会没有眼线呢。不说太后的宁康宫,就是晟王府、刘府,都有自甘为他卖命的线人。当他通过飞鸽获悉情报,得知太后歪打正着的下了懿旨让刘家将我休了时,生平第一次觉得太后做了件为人称道的好事儿。
恬谧的夏夜,星光笼罩大地,虫声唧唧不绝于耳。翁斐流露出一丝淡渺的玩味,俯身道,“听说你昨夜将十三个本该押送去边疆的女囚全都放跑了?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样的大罪?”
“请皇上恕罪。”我不自觉警惕着后退一步,低眉敛目。心中却道,他这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恕罪?法不徇情啊。你这样藐视朕的江山王法,自然要狠狠受一番惩处,才能给朕一个交代。”
见我的一双水眸朝他疑惑地扑烁着,翁斐英隽的面上浮有淡淡的愉悦,“既然你如此目无法纪,那朕就罚你余生伴朕左右,以人为镜,以朕为镜。学习学习朕是如何言出法随,法不阿贵的。”
这样星垂平野阔的景色里,月色太柔和,晚风太缠绵。我望着他噙笑的容颜,心绪似水流潺潺,异样的柔软。
前方的河流忽而闪起流萤的熠熠光芒,与身后千百行帐的灯火相映。翁斐转身,若有所思。忽然轻叹道,“匈厥那边战事紧张,老首领阿合勒被兄弟阏野所杀。此人野心勃勃,一心篡位谋反。之前还拥护阿合勒的那帮旧臣大多倒戈,如今整个匈厥支持并追随阿合勒的儿子呼兰若复仇的,仅有四成...”
“逢春虽是女子,但在京中也曾听说过阏野谋反的野心,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阏野为人黩武穷兵,蛮横卑劣,而且还屡屡对我朝不敬。若是这样狼贪虎视之人成了匈厥众部的首领,必会得陇望蜀,对我方边民掳掠烧杀,甚至是侵城攻地。”
我上前一步,随他一览这千盏熠熠灯光的宿营地,作花解语,“虽然呼兰若目前在匈厥内部式微些,可皇上您深见远虑,决胜千里,不早就派我军将士驰援他了吗?若我们与呼兰若形成掎角之势,将阏野夹击其中,时刻首尾共济,胜算可谓明朗啊。”
“朕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翁斐幽邃的眸子里有我猜不透的深沉,“可前两天边关传来恶报,襄阳王支援呼兰若的途中,中了阏野的埋伏,身负重伤,双腿残废,怕是以后都不能再作战了。朕决定撤回先帝旨意,去玉山关隘亲自迎襄阳王回朝,让他从此在京中颐养天年,与家人团聚。未来一段时日,你可愿随朕一同领略这塞上风光?”
我微微点了点头,并无受宠若惊的神媚色,只是淡淡的,与着他一同眺望寥廓的原野。然,心中却赫然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此番若能接近襄阳王,只要步线行针,周密严谨,佯做无意地戴个木簪子暴露身世,从此多个靠山,加以利用,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第83章
玉山关所处的位置, 恰好在京城与襄阳王于雁门关的屯兵之地中间。皇上的队伍还需向西北前行许多日才能抵达。此行一来是迎接襄阳王回京,二来可顺便沿途考察民情吏治,踏足着幅员辽阔的江山。
霍风曾经战功彪炳, 威名远播。可戎马半生, 换来的却是一个失意而仓惶的落幕。我正感喟时,翁斐也为这个结局微不可察地轻笑了, 显然,此时我并不理解他的笑意味着什么。
翁斐少年老成,谋无遗谞, 将帝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霍风因残废从此不能行军打仗, 他便展示仁厚之心, 做足面子体恤功臣忠良。慷慨的召霍风回京定居养伤,不但给其重禄厚俸, 还为其封妻荫子,抬了诰命品阶,使这一大家子人在京城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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