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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她的抚摸,头往她手里蹭,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阿难摸了两下,就割下一小片腊肉,喂给了猫。
猫几口就吃完了,又用头蹭蹭她,然后轻盈地从窗户跳下地,发出“噗”的一声轻响。
阿难回过头继续做饭。
她的饭很简单,一小锅米饭,切成几片的腊肉。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吃完。
阿难看了看锅里剩下的饭,自言自语道:“剩的就给阿花吃吧。”
她把锅里的米饭拨拉出来,和那几片腊肉一起倒进小碗里,放在了窗边。
阿花应该是那只野猫。
收拾完吃饭的东西,阿难就出了门,出门前从门边拿了一根竹杖。
她跨出房门的时候,好像微微瑟缩了一下。
眼前那一片模糊的光变得更加明亮,外面正是白天。
阿难没有走远,只是直接向右,从门摸到旁边墙上的窗户,然后摸到了窗台上用石头压着的一张纸。
她抽出那张纸,用指腹轻轻摩挲过纸面,感受纸上的字。
舟向月想,这明显不是专门给盲人写的那种凸起的盲文,这么摸能摸出来么?
旁边又不是没有邻居,她不能去找人帮她看看写了什么吗?
没想到他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有一段像记忆一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看不看不看!死人的玩意,晦气!”
“可是人家找她下的纸扎单子,她看不见怎么办啊……”
“我们能怎么办?她又不是我生的,谁生的找谁去啊?她那爹娘早些年不是还整天炫耀说大儿子出息嘛!让她哥来帮妹妹看看呗!”
舟向月好像懂了。
纸扎是死人用的玩意,在正常人眼里恐怕都有些晦气。
而阿难似乎是靠做纸扎养活自己,所以虽然寨子里其他人有时会需要来找她做纸人,但却不会直接上门,而是写一张纸,用石头压在她窗前就算“下单”了。
可阿难是个盲人,对正常人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她却要费很大工夫。
她也找邻居帮忙看过纸上写的字,但邻居嫌晦气。
最后,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舟向月思考间,阿难竟然就“读”完了纸上的字。
“一对童男童女,一幢六层小楼,一对老虎,”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纸折起来塞进口袋,“十天时间。”
接到单子之后,阿难没有立刻回到家里,用竹杖试探地点着地,继续出门了。
舟向月想想也是,如果她只是要去看接到的新单子,其实用不到拐杖。
她出门前拿拐杖,应该就是要走出家门到远一点的地方了。
阿难慢慢地用竹杖探路前行,去了寨子里的集市。
舟向月与记忆里的路线比对,发现这集市应该是在寨心的神像附近。
但他记得在之前那个幻境里时,寨心基本都没有人。是因为神像打碎了吗?
那么,在阿难的这段记忆里,神像还没有打碎?
他没法操控阿难的身体去验证神像是不是还完好无损。
集市上的人群往往本来还在高声地说话,每次阿难一靠近,声音就顿时都小了下去,还有匆匆远离的脚步声,就像是在躲避瘟疫。
阿难面不改色,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她确实什么都没看到,但她都听到了。
她买了米和纸。
只是一点东西,但她买完又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回家,天已经开始渐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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