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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阿纳斯塔西娅不掩笑意地开始同安德廖沙兴致勃勃地讨论尤拉的胜算,听他们说,吉安娜在射击方面的表现比起同年龄段的女孩子也是相当出色。
很快,事故发生在了电光火石之间。当尤拉迫不及待的想要抽走吉安娜手中一直把玩的飞镖时,镖尾的黄铜倒刺狠狠划过吉安娜的腕部,鲜血从伤口开始向外蔓延。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红色的痕迹。
其他人没有显得很惊慌,特别是受伤的吉安娜,她只是生气地对着尤拉怒吼:“看看你做的好事!”
尤拉帮她按住内肘处的动脉,讪讪地小声道歉。
没有人感到惊慌,阿列克谢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退去,大概是对尤拉的笨手笨脚感到无奈。
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死死盯住吉安娜的手腕。
那是···新鲜的··从血管里流出来的,血液。
惯性思维不会忘记它妖艳的光芒。
那一刻,我的世界失去了声音,目光里只剩下血色朦胧。
她的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到动脉。
血是一丝丝一缕缕地向外蜿蜒,从吉安娜纤细的踝关节滑向指尖,弯弯曲曲,像正逢旱季的小河,沉默在力量中静静流淌。
动脉可不是这样。它涌动着蓬勃的生机,热气和血腥混合蒸腾出奇异的香气,比火山的岩浆还要炙热,裹挟了生命的能量走向毁灭。
嘈杂纠缠了安静,分不清是癫狂过后内心的平静还是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大呼小叫。
我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阿纳斯塔西娅接过女仆递来的医药箱,走到吉安娜身边,小心地为她包扎伤口。
血液被洁白的纱布遮盖,消失在空气中。
我默默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能够恢复正常,我期待一切我所抗拒的都不会发生。
紧张的睫毛缓缓张开,重新映入眼帘的世界,被大块大块的红色覆盖,深浅不一的生疏渲染,加重了深红的痕迹,让暗色的墨迹污染了整幅画面。
它一旦出现,就不会消失,我不该如此侥幸的期待奇迹。
吉安娜指着自己的裙子,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尤拉,“我的裙子,这可是我苦苦等待了两个月,预约的最高级的裁缝,都怪你。”
无声的世界里,她的脸在怒火的冲击下变得夸张,肢体动作的细节反倒被放大,像是被刻意扭曲的场景充满了不协调的怪异感。
每个人都很冷静,西里尔连头也没抬的重新倒上了一杯酒,连安德廖沙也开始饶有兴趣地玩飞镖。
是啊,这不是需要激动的事情,弗洛夏。
我催眠着自己,不过是一些血液,你见过的,罗曼诺夫手帕上的血渍也被洗掉了。坚强一点也许就会过去了,只是一些血液,由一次意外造成的,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反对的声音开始质问,它的强势使对抗走向毫无悬念的结局,虚无缥缈的安慰节节败退,失去了最终控制的权利。
握着杯子的右手开始颤抖,黏腻的汗水险些握不住光滑的杯壁。我急忙用左手包裹住右手,让晃动不那么明显。
回忆鬼魅般开始浮现,断裂的青色血管,疯狂地喷涌而出,疼痛被束缚在躯体深处,在腥气里绝望吼叫。
压迫、挣扎交相辉映,不断上演着一幕幕眼花缭乱的奇怪场景。演员们涂上夸张的油彩,挂着诡异的笑容出现在肃穆的追悼会,流下五颜六色的泪水。他们看起来难过极了,即使被定住的嘴角有些僵硬,也绝对不会影响每个人出色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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