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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刚到卢布廖夫,我的口语能力很差劲时,也没有逃避或者抗拒交谈,结结巴巴边说边思考,有时不得不需要与我交谈的人付出耐心和小小的提醒,靠着这些时光,我慢慢地触摸,感知这个世界。可现在,我却不想和他说话,日安,罗曼诺夫?见鬼去吧!
脱离了他温暖的怀抱,冰雪疯狂掠夺大腿的温度,它们成群结队融化,留下一层冰水渗进黑色牛仔裤。我想为他们的奉献精神鼓掌叫好之前,先想办法解决冻僵的双腿。
我需要记住,他不是诺亚斯顿里无所谓哪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同学,我不想回应就可以连一个眼神也不用浪费,但他是罗曼诺夫···罗曼诺夫,人人都得恭敬以对的罗曼诺夫。
“····日安,罗曼诺夫。”
我看着他,干巴巴地挤出这几个字。
索菲亚说过,即使在宴会上遇到丈夫的情妇,比自己年轻,甚至光鲜亮丽的多,优雅的夫人们也不会像大众意识里一样,撕扯对方头发破口大骂,反而带着微笑客气的问好,态度固然是虚伪,可比起耀武扬威的情妇,出身高贵的教养仪态自然而然地得到体现。
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嘴角咧不开灿烂的笑容,只能堪堪保持扑克脸。
罗曼诺夫没有在意我的失礼,他往前迈进一小步,差一点踩上我的鞋尖:“你刚才是要逃跑吗?”轻飘飘地在我耳旁炸开。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比刚才离我更近了,我只能更辛苦地扬起头,脖子与下颚变成一条直线时才能看见。
我分析不出他的问题,一如既往,我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总不能好好说话,像是把句子从古希腊四大悲剧的剧本上的句子生搬硬套,暗示你不要被表面的浅显易懂所迷惑,还需要回答潜藏的深意。
又不是妮翁诺斯拉的天使自动笔记本,却非得堆叠出预言的四行诗的难度······
“不·······我没有逃跑。”
我不会逃跑,时间向我无数次证明了,逃避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现状。
当我还生长在精神病院住在一幢二级警戒楼的二层小小的房间里时,我就知道世界很大很大,三层是我唯一被允许踏入的楼层,还是原本住在我隔壁的京天呈搬到楼上后,要求偶尔能和我说说话,他不想把心情说给医生,他们只会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当做病情分析材料。
我们之间谈不上亲密,也许我没有到达他的要求,因为我常常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他挑中我大概别无选择,想在医院找个正常的,能听得懂他说话的人也并不轻松。
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启蒙老师,从零散的言语中,我知道了世界并不是在入院之前八岁的我能看到的模样——家,小学,街角瓷砖铺设的公园小径。真正的世界广阔无垠,跨越一个国家就到了另一个国家,跨越州际界限,波澜壮阔的海洋就会出现。
我也不能逃跑,离开了卢布廖夫,我就又没有家了,还有家人们,他们不能因为我自私的想法而受到伤害。
“下雪了······我想去房子后面的花园里看看。”
冬天的花是不是都开了?得去道别,也许我现在不去,就看不到了。
宛如进行一场漫长的 X 光检测,我的头发,骨头,血液,器官,细胞,包括眼睫毛翘起的弧度都被他的目光细细打量。
他不在乎浪费时间,我被绑缚在解剖台,刀就拿在他手中,银闪闪的锋芒晃进我的眼睛,刺破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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