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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气,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从守门人那里借一个手推车,幸好殿下的书房已经不远了,我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它们在沉重的负担下已经麻木不堪。
穿过花园走廊,暖融融的阳光隔绝在身后,城堡里厚重坚固的石墙让光线重归暗淡,寒气从砖缝中的青灰里钻出来,我感觉额头上刚刚冒出的热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弗洛夏小姐已经离开了大半个月,她获得了殿下的准许,去某个小镇上休养,她一直不太健康,瘦瘦弱弱地,我第一次见她是在金布罗女士的一次插花课上,弗洛夏小姐看上去玩得很开心,她的作品是五颜六色可以集成彩虹的花束,比金布罗女士的脸色还要精彩。
那时,弗洛夏小姐是生机勃勃的,窗户前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的她晃着脚,连鞋子也没有穿,她披散着长发,浅灰色的眼眸安静地被染上明亮的颜色。
她不像以前来巴甫契特里陪伴殿下的女孩子,那些小姑娘们完美复刻了他们的母亲,祖母的样子,温柔优雅——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弗洛夏小姐装装样子也不擅长,每当她作出一些失礼的行为时就会低着头默不作声,金布罗女士不会说出尖酸刻薄的话,可她委婉的批评弗洛夏小姐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她眼神涣散目光呆滞并没有反省的样子。
可我挺喜欢她,这样的人几乎从没有出现在巴甫契特。当再次遇见弗洛夏小姐,是我从斯达特舍先生身边被安排去照顾她。
我这时才发现,她竟然住在殿下的卧房!带着呼吸装置,奄奄一息的弗洛夏小姐,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毫不夸张的说,我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还活着。
冬天严寒在弗洛夏小姐卧床的时间里渐渐褪去,雨声击打在窗户上,接着被持续的晴天晒干,她慢慢恢复了,又似乎变得更安静了。
情况不好不坏,我和她说得话不多,殿下也一样,尽管他每晚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开灯,两个人在黑暗中沉默,直到晨曦穿透黑夜时,殿下就会带着清晨的寒气走进隔壁书房。
他在意弗洛夏小姐,因为殿下从来没有对女孩子这么执着,不,甚至是所有人,殿下把世界分成他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不论是其他贵族,亲人,朋友,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殿下一直习惯性冷漠的,无视着周围的人。
没人能看透殿下在想些什么,他自己似乎也在思考,这种反常在弗洛夏小姐受伤后变得极端,他守在她身边,无论弗洛夏小姐是否清醒。
直到那一天,殿下生日前一天,弗洛夏小姐离开了房间,殿下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窗户大开,脱下的睡衣从沙发上落下来。
他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他的挣扎与愤怒,还有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因为第二天弗洛夏小姐就离开了,这完全不符合罗曼诺夫的行事作风,所有事情基本按照传统,王室惯例,可她一直在挑战这些规则,并且成功了。
弗洛夏小姐走了,可她留下的风暴未曾停息,只是以一个沉静而蠢蠢欲动的姿态继续发酵,我重新回到了斯达特舍先生身边,负责服侍殿下。
我踩着楼梯,抱着几乎摇摇欲坠的书堆。
“您好,卡斯希曼医生。”殿下书房的门开着,卡斯希曼医生斜靠着门边。
他没有和弗洛夏小姐一起离开,反而是经常和殿下一起,他总是兴致勃勃地望着殿下,并不在乎对方的冷淡。
他没有战战兢兢的,友好和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体贴也是卡斯希曼医生人格魅力的一部分。
“米拉吗?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他轻松地笑,从我的手上搬走一半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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