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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远转过身,手把着门,深深吸了口气,才打开了房门。
还好,迎亲的队伍早就不知走到哪儿了。
小院的门敞着,空无一人,唯有月光如水,静静落在庭院的植物上,让这些菜蔬也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银光。
见万籁俱寂,张思远在门后面吸进去那口气这时才松了。他走过去,在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黑漆漆的一片。方才经历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觉。
什么都看不到,总比看到要好。张思远扣上院子门,正欲往回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挪了几步,走到神龛前,打量着里面面目空白的神像。
这玩意还是白天从红线媪那儿特地请回来的,结果今天就莫名其妙遇到了来他家里的迎亲队伍,也不见这神像起什么作用。
难道这玩意儿不仅不辟邪,反而招邪?
月光清冷的光辉下,神像端坐在神龛中,虽然面目空白,手脚处依然只有软垂的纸皮,也仍然显出一种安定和庄严。
张思远想了想,还是没动它。就算这神像有什么问题,也是人人都拿了,又不止他一个人。这劫数今晚也算度过了,如果再有什么问题,明天向人打听了再处理不迟。
想到这里,他也不在院子里多停留了,再三确认了房子和大门都已关好,才终于回到了房间。
地上还有张照片,是贺林和他的合影,贺林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脸憨厚质朴。
张思远顿了顿,一脚将照片踢开,躺到床上。
床上的另一个人已经不在了,原本不大的床铺好像也变得宽敞起来。挨着床的头顶上的窗子与其说是窗,其实就是一个方块架了个木格子,连洒进来的月光都分成了一格一格的,一点美感都不剩下。
张思远看得心烦,遂用被子蒙住脑袋,再次酝酿睡意。
身体疲惫,大脑放松,无人打扰,四周宁静黑暗。一切都是如此地适合入眠,张思远几乎都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如果不是被子越来越沉重,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村子里冷热适宜,被子并不厚,怎么会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张思远觉得不妙,他睁开眼睛,要一把将被子掀开,但是发现自己动不了。
事实上,除了刚才睁开的眼皮,他已经哪里都不能动了。
他的眼睛惊恐地往下看,却发现,能看到的地方,都在飞速地变扁。
他的视线只能到胸膛,那里被衣服盖住,但还能看见原本饱满的轮廓正在往下塌陷。然后是手足渐渐失去触觉,甚至他的眼球也不再能挪动,整个人像一团面糊,软绵绵、轻飘飘,然后被摊平,变薄。
意识留存的最后一个瞬间,他想起那只毛色灰黄的土狗。
原来不知道自己会死的,不止是它。
同一片月光下,双目紧闭的青年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天亮了吗?
不可能,他从路玄那里得到“供养”不久,甚至感觉身体还没完全运化,时间过去不会有一个时辰。既然是深更半夜,村子里怎么会有隐隐约约的奏乐声?
虽然离得很远,但对听力格外敏锐的白恒一,已经足够他听清楚其中的旋律了。
欢天喜地的,应该是迎亲的音乐……
白恒一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只觉那乐声时隐时现,但应该不是冲着他这边来的,没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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