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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没让白恒一说话,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了,如果白恒一再说什么,他怕自己再对白恒一发火。
因为强行冷静下来之后,荆白发现,他不应该对白恒一生气,这很没道理。
白恒一只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其实说了实话。他只是承认了自己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特别的感觉。
诚然这对荆白来说意味着某种希望的破灭,但这不能怪到白恒一身上……他才是承受这一切的人。即便完成了缺失的眼识的修复,他依然只是个纸人,也极有可能离不开这个村子。
比起复杂的谜题,这明明是最简单的道理,荆白一向以为自己逻辑精密,像座巧夺天工的建筑,情绪也理应顺着建筑的构造流动,喜怒哀乐,都有自己的道理。
没想到在白恒一面前,这一切又统统不作数了。
为了让自己尽快找回理智,荆白开始继续梳理逻辑。哪怕他忍不住习惯性地要往白恒一的方向看,也竭力克制,只看他手里翻来覆去摆弄的木盒。
清净殿那个巨大的神像足有数十米高,静静端坐在巨大的莲台之上。虽然荆白从莲台中取出了木盒,彻底夺走了它的眼睛,但回想起它嘴角下撇的模样,荆白依然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不知这木盒打开之后究竟是何物?
虽然取出来之后神像双目流血,但白恒一的眼睛是同时恢复的,没有等木盒真的交到他手上,那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白恒一的眼睛。
即使没有根据,荆白也有种直觉,这并不是邪恶的东西。
折腾了好半天木盒的白恒一就在此时走了过来,将木匣递还给荆白。他的态度自然得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语气也很温柔:“我试过了,这盒子封死了,我也打不开。”
荆白默默伸手去接木盒,白恒一犹在说:“这盒子奇怪得很,没有锁眼,瞧着也有开口的缝,但坚固得跟被水泥浇过似的,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荆白自己在回来的途中也折腾了半天,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并不意外。
白恒一既然过来,肯定是想打破僵局。荆白自觉方才刺他的话很没道理,嘴唇动了动,正欲道歉,没想未及开口,接过木盒时,手就被白恒一轻轻握了一下。
他抬起眼睛,白恒一正用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他。荆白一只手接过盒子,白恒一却没松开他的另一只手。
和荆白短暂地对视之后,他似乎已经放松了下来。荆白见他眉毛微微抬了一下,是个很随意很舒展的表情。
荆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恒一,觉得这副带点漫不经心的姿态格外眼熟。白恒一却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荆白怀中的木盒,说:“不过关于它,我有点想法。”
荆白点了点头,他很快理清思绪,问:“你猜出来盒子里的东西了?”
白恒一摇头:“这个我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荆白也觉得不太可能。除了初取出来时怀疑过里面是白恒一的眼睛,过后又排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可能性。
回来的路上,他也不是没试过把红线放到或者捆到木盒上,但同样起不到任何作用。交给白恒一,也是想尝试有没有自己没想过的新思路。但既然白恒一也打不开,他就能确信地下定论:“这盒子打不开,多半是我们还有条件没有达成,就像在月老祠,必须点了香才能拿到红线一样。”
白恒一赞同道:“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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