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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80降落在开罗机场,已经是夜晚。他们换上一辆越野车,由沈时晔亲自开,没带任何保镖。
从开罗到红海沿岸,再到迷迭岛上面,从城市到原始森林,这是他们曾经走过的路,又一模一样地走了一遍。只不过,上一次因为他们生了嫌隙,走到半路就折返,这一回,他终于带她走了后半程。
顾影窝在副驾驶,眼睛只定定望着窗外。沈时晔单手控着车速,空出的手替她盖上保温的毯子。
天越来越黑,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远离公路,从水泥路开上泥路,最后进入彻底的泥泞中。车轮深深陷进去,不能再前进一寸。沈时晔下车,背上她,弃车徒步走入了原始的山林当中。
这里处处是盘错极深的藤蔓,蜷曲的灌木丛,深夜的山林里有股腐殖层和瘴气混合的古怪味道。仿佛有夜枭在叫,又仿佛只是风的叹息。
夜雾渐浓,沈时晔的衣角似乎也潮湿得足够拧出水来。他背着顾影,沿山脊方向攀爬,为了保存体力,几乎不开口说话。
他本来就是一个惯于沉默的男人,在野外的山林、在属于他自己的岛屿,他又变成了原初的样子。
顾影被他带着又是跨国航班又是长途跋涉,又不比男人的体格,又累又困,全身心都在摆烂,甚至不问他要去哪里。
直到过了很久,耳边传来缠绵温柔的沙沙浪潮声。
顾影半眯着睁开眼,看见四周晃动的海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但黑暗中,有什么正从海岸线后面升起。
今夜无月,银河从天空背面一寸寸升起,横跨整条天幕,垂得离海面如此之低,万千碎银般的星光都落在水面上,倒映出整片深寂的穹顶。
沈时晔脚步不停,越过白沙的沙滩,径直背着她走进了潮水里。
顾影轻轻一颤,猛然抓紧他的肩背。
她怕水。何况这三月的海水,深不见底,寒意逼人。
“别怕。”沈时晔的母家试图报复,我才能遇到你。那时我就知道,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它也可能很沉重、很痛苦。当我代替大哥的位置,承担网的简历上放出的通讯地址,京。负责护送的秘书在聂西泽面前没有感情地转述他的话,“先生说,您要敢动顾小姐一根手指,下次就不是断两根肋骨那么简单。”
聂西泽眉心一跳,刚刚愈合的胸口又疼了起来。
作为聂西泽的副手,顾影入职十分顺利。生物所的人事秘书帮她办好门禁和校园卡,递给她一袋入职纪念品——校徽、印着校名的黑色短袖衫、水杯和笔记本、还有一本厚厚的院史,又热情地带她去办公室,一口京片子介绍道,“咱们这个校区是旧了点儿,地方也不宽敞。昌平盖了新的实验室,不过大家都不乐意往那边搬,嫌远——顾老师,这就是您的房间。”
秘书掏钥匙开门,把钥匙递给她,又帮她打开空调,“聂院特意叮嘱,您喜清净,给您找间安静点的屋子。这屋有点儿小,不过出过两位院士,风水好,大吉大利!聂院办公室也不远,就在走廊那头,门上有门牌。以后咱们开组会的会议室也在那边。”
顾影没在国内的大学工作生活过,被这种质朴的热情弄得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她这间办公室朝东,窗外楼下是幽静的花圃,室内书架沙发桌椅齐全,半新不旧,干干净净。在国外的时候,大家都坐集体的工位,这是她头一回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因而收拾得十分用心,一点点添了打印机、咖啡机、小冰柜,桌子上放一横两竖三个显示器,窗边放了香氛和一排花花草草。她很有养植物的天赋,过去压在他身上的东西之后,我以为我可以做到足够强硬,不让身边的人痛苦。但我做得不好,爱我这样的人,实在是辛苦,是不是?”
顾影被他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是太冷了吗?连他的胸膛也绷紧了,细密地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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