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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秦衡说出前半句时，扶砀的笑落了下来，那么听完后半句，他的笑意彻底没了，反而眼神戒备道，“你到底是谁？”

当年年轻气盛时，他也曾费了很大代价去见过一回世面。

普通修士知道轮回司，却不知道轮回司根本不是话本子说的那样，是几个人为了人类轮回而构建的衙门，轮回司只是一栋建筑，或者说，是顺应天道而幻化出的度量衡。

修士死去，魂体皆消，普通人死去，却可以重新轮回。

为恶者困于底层赎罪，为善者送入顶层补全魂魄，恶者赎完罪可以送入顶层，善者补全魂魄可以重新轮回投胎。

那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有规则的度量衡，它永远不会出错。

可是碰巧，当年他无意间知晓了一件事....正是因为心中只有规则，一旦出现规则以外的事，轮回司便会出错，想尽办法用现有的规则解决规则以外的人和事。

不管是为了修炼争夺天材地宝，还是当时大战正打得火热的原因，唯一不可推卸的是，他的确是满手罪孽，而他一旦身死道消，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碰巧，他知道了造躯的法门，知道了岩浆下的星图，知道了轮回司的漏洞，知道了如何剥离三魂七魄。

也正是因为这个，当年他化出身外身，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巩固分魂，而是将分魂的三魂七魄剥离开来，供他使唤。

一旦他身死道消，这些魂和魄将会进入轮回司，成为意外；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唤醒他用天材地宝留下的一丝分魂，填补醒来后的灵魂空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

系统818：“他没想到的是，与他一体的魂与魄怎么能不沾染上他的罪孽，所有的魂与魄都在底层的赎罪中生生消磨掉，唯独只有一丝魄，硬生生将自己的罪孽赎完，让轮回司为他补全三魂六魄，可是.....”

秦衡眼帘垂下，挡住他的情绪，黑黝黝的眼眸盯着瓷杯里飘荡着的茶叶，说出来的话不只是说给系统听，更是说给扶砀和天道听，“天道有灵，怎么会让那丝魄这么轻易地钻漏洞，更何况原主未死，罪孽不消，他注定亲缘浅薄、一生坎坷、众叛亲离，这是他的命。”

扶砀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又不时抬头看天，生怕有道雷砸下来，“你.....你不要飞升了不成！”连这种话都敢说！

秦衡扯动嘴角，看着像是笑了，如果不是他眼里的隐怒再也藏不住，“你说巧不巧，我还知道，他的命不止于此....”

“秦衡！”扶砀企图呵斥住他。

“你们都算好了一切.....偏偏没有想到，有人竟然会以身殉天下！活生生让天道欠了他一笔。”

“轰隆隆！”

难以见到天光的深渊，竟然有天雷劈了进来，但也只是一瞬，就又不见踪影。

扶砀既惧怕那道来去匆忙的天雷，又惊讶秦衡说出的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系统818也蒙了：“我以为，天道是....”

秦衡面无表情，“他只帮过我一件事，为我修炼遮掩行迹，你猜猜看，若是蔚承安没有因为念着我是魔....而选择离开归元门，他的命又是什么样的？”

亲缘浅薄、一生坎坷、众叛亲离，却偏偏有秦衡为他兜底，所以他永远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以身相殉，这是天道为他安排好的命。

系统818：“难怪...难怪每次世界意识处处插手，天道后来却像是隐形了似的....可是它与你定下契约，这一点是不能改变的.....”

秦衡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心里的火却腾地一下冒出来，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