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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永恒的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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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正在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果冻海发呆,海面上不少情侣划着船,在阳光下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海浪,从这边来,到那边去,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他的眼神就像循环往复冲上白软沙滩的海浪一样充满着枯燥,单调以及一种电脑动态背景般的波澜不惊。

“...怎么样?”

在他旁边的沙滩椅上,舒舒服服枕着自己双手躺着晒太阳浴的金发女孩舒心地问。

即使是在沙滩上,她都舍不得换下那身白色的薄纱般的衣服,躺在沙滩椅上戴着个墨镜,双脚岔开,白净脚丫子一抬一抬的亲吻着海风。

“...什么怎么样?”林年坐在沙滩椅上,头顶着遮阳伞,目光放空地看着蔚蓝到发绿的美丽海面问。

“...怎么样?”金发女孩的声音和虚软,空灵,就像吹过椰子树的树梢,撩过额发尖儿的温柔海风一样,怠惰,糜软。

林年坐在沙滩椅上看着遮阳伞阴影外的光有些愣神,不是因为金发女孩的问题,而是对方的声音,以及那完全不认真,仿佛梦呓一样的话感到思维有些迟钝。

总有那样的时候,炎炎夏日,吹着微凉的风,待在阴凉的地方看着外面那白的发光的一切,一整天的时间你没有任何的事情需要去做。

你知道你可以在这里一直坐着,看着那太阳晒得发白,像是蒙着一层亮色滤镜的世界消耗时间。

你的思维会迟钝,意识会像是胶水般凝固,如果有蝉鸣那就更好了,没有蝉鸣的话,潮水和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声也不错,往返不休的单调声音更能让人脑袋空空,并且涌起困意。

“还好吧。”他说。

林年所说的还好大概是在回答这种感觉,这种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去麻烦的感觉。

金发女孩安静下来了。

一片云被吹到了头顶,海风稍微变得有些冷,海面也充满了阴影,片刻之后云被吹走了,阳光再度洒泪下来,暖洋洋的。

远处海面上的云真的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很慢,但的确在移动,缓慢地飘走,注视着它从视网膜的左边挪到右边,一个小时就那么过去了。

很浪费时间是吧,但很爽。

真的很爽,这种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时间在一点点被消磨的感觉。

可能会有人问这有什么意义,如果硬要回答的话,意义大概就是你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刻,你的人生,你的时间,你的感受是真正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所以每个人无论多少岁,都会有一段相同的记忆。

夏天,煌煌白日,你处在阴影之中看着外面太阳晒的发亮的世界,浑身上下都是温热的,耳边反复着单调重复的白噪音,蝉鸣,人声,汽车在远处街道经过的轮胎碾过发烫沥青的呼啸。你忘记了那天你做了什么,但却永远不会忘记那副场景,那幅你坐在那里发呆的场景,在场景记忆里仿佛是定格的照片,但你却清楚知道那一刻时间的确在流逝,阳光在流动,云也在流动,外面偶尔阴,偶尔晴,只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做,动都懒得动弹一下,呆呆地看着那一幕,去想这朵云什么时候过去,下一朵云什么时候来。

再久一点。

这种感觉持续的再久一点就好了。

但有些人,越是沉溺在这种懒散到仿佛整个人都要化进这幅画面的状态,心中就越是会生起一丝惶恐,一丝恐惧。

他们总会生起一丝预感,就好像某种事情美好到极限的时候,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将这幅美好的景象打破,然后时间的流动终于恢复正常,一切也都恢复正常。

林年有些茫然那不好的事情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又或者说已经发生了,只是因为他的慵懒而未曾发现。可就算如此,那些事情也依旧会陆陆续续找上他,所以不如在那之前,他再珍惜一秒是一秒现在这融化般的糜懒和松弛。

一只手在林年左侧的余光之中伸了过来,拿起了两个沙滩椅中间小板凳上的冰蓝色的气泡饮料,他缓缓侧头过去,看见了一旁沙滩椅上靠着放直靠背的李获月。

她披着一件衬衫,衬衫内穿着白色的泳衣,手中拿起那杯湛蓝的气泡饮料,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冰块在杯中翻滚碰撞,从嘴唇边角滑落的冰水顺着下颚一路流过脖颈、喉咙直到更下方的肌肤上。

她也和林年一样,看着远处的沙滩,脸上没多少表情,但眼神很空,林年能感觉到她现在的状态和自己一样,脑袋很空,思维也很涣散,处于一种极致的放松过程中。

话说他们两个到底是为什么会坐在一起,没有聊沉重的要死的正事,也没有尴尬的沉默,而是不约而同的享受着宁静,像是一对友人一般,默契地享受度假,放空大脑的呢?

哦对了。

林年想起来了,他呆板地转头回去,重新看向大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岛上总是能遇到李获月。

早晨第一抹阳光照入餐厅时,你能在餐厅的角落能见到她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独自用餐,你们偶然之间四目相对,视线相接。你举了举手中的可乐杯,以示打招呼,随后错开到隔壁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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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阳光正晒的时候,你沿着绿茵的椰子树下慢步,偶然路过海滩边时能看见她站在齐膝深的海水里任由海水冲刷小腿上的细软沙粒,你远远地看着她背后重新开始束起的长发,她似乎心有所感回头与你四目相对,视线相接。你隔着阳光与沙滩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转过头走向林间深处。

午后阳光稍弱,你在林间的阴凉小道散步,低头数着白沙地面上一个又一个的水洼,跳着格子般路过的时候,你注意到不远处水洼中倒影里那纤丽的人影,抬头见到分叉路中心伫立的那颗茵绿大树下,她站在那里眺望着被树荫切割的阳光碎片一动不动,你看着她的侧脸,于是她也低下头回首看向你,四目相对,视线相接。你...

“要不要去晒太阳。”

当时的林年的确就是奔着这么个目的去的,所以一天内第三次见到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发出了邀请,算是礼仪上的邀请。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对方会接受,邀请一个大冰块去晒太阳,多么好的冷笑话,还记得当时被曼蒂怂恿去邀请对方共进晚餐的时候,对方也没有拒绝——口头没有拒绝,只是完全当没有听见一样扭头就走了。

“好。”

大树下的她双手揣在衬衫的口袋里轻声回答,被绿茵切割得斑斓破碎的光斑照在那身上,明一块的,暗一块的,白润干净的脸颊折射着白衬衫上光斑的微亮,那一头秀润的黑色长发接在背后的防晒帽里蜷成一团。

“...好。”

她重复回答以应对对方忽然的安静,微卷额发下的深黑色平淡眼眸避开了林年略微讶异目光,低头默然看着凉鞋里沾满湿润沙子的肉粉色脚趾,身前的水洼里倒映着树上的光斑,以及树下两个人斜斜的轮廓身影。

...原来是这样,他们两个才会坐在一起晒太阳,看着白晃晃的沙滩,波光粼粼的大海虚度人生,浪费时间。

林年直直地看着远处的海滩上踱步试探的海鸟,背靠着沙滩椅有些发怔。

在他记忆以来,这可能是自己和李获月相处最和平,也是最舒适的一段时间了。

两个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也什么都不必说,偶尔视线相触的时候似乎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有一种奇怪的“心意相通”的感觉,让人异常的...平和,仿佛能在对方的面前卸下防备,脱去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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