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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不补缴税款,就倾家荡产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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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十岁那年,娘亲带着朕跑到太庙里哭,大人哭,小孩也哭,娘亲就跟朕说,这老话说,女人当家丶墙倒屋塌。」朱翊钧颇有些感触的说道:「娘亲说:这女子大多不读书,读也是读写女戒,连经史子集都不读,大道理没读过,而且还不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根本没什麽经验,可不就得墙倒屋塌。」

「娘亲看朕不争气,看大臣不附,只好让先生来管朕,约束朕,把天下事倚仗给先生处置,后来这国事,娘亲也是能不管就不管,也不让后宫的嫔妃们多说,想来就是这个道理。」

冯保最怕皇帝提及当年事,皇帝一说小时候,冯保就汗流浃背,这个时候,冯保额头上都是汗了。

「怂样儿,连个话也不敢说了,朕说话算话,你好好干,朕不会翻旧帐的。」朱翊钧笑骂了一句,堂堂帝国内相,说起旧事就这个鹌鹑样,跟他朱翊钧多暴戾一样。

「陛下,臣是真的怕。」冯保有点哆嗦的说道,在皇帝面前要说实话。

他还想着日后春秋论断,不敢说和三宝太监郑和一样并排坐,至少要有个大明中兴大臣的美名。

中原不厌恶宦官,讨厌阉党。

唐玄宗的高力士丶明成祖的郑和丶刘永诚丶明宪宗的汪直,那都是贤宦,连骂惯了宦官的读书人也要称赞贤德,冯保又没有后人,他就图个身后名。

朱翊钧靠在椅背上,无奈的说道:「生产图说讲生产,说人是一切关系的总和,娘亲的话有道理的,朕这十四年,设立了女子学堂,将校丶军兵丶工匠子女,都要上学堂;而且还有了织娘,这织娘可是个好营生,赚的虽然不如男丁多,但细心。」

「上学读书明理,做工有生产关系,知道如何处事,这刘氏闹这麽一出,别把朕这十四年的努力,全给毁了。」

王崇古说这件案子的时候,就说这案子和当初的官厂织娘骗婚案类似,骗婚案后,娼妓从良不得入官厂,这刘氏案后,别搞得连之前所有的经营,全都毁了。

冯保赶忙说道:「那不能,这种毒妇,书里都写不出来的,陛下。」

「那倒也是,但愿是个例吧。」朱翊钧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对着冯保说道:「对了,不是还有海商敲鼓鸣冤,说自己和离,银钱都被卷走了吗?告诉缇帅,欠的税不交,不给他们废除和离书。」

「不交税,万万不行。」

「臣遵旨。」冯保俯首领命。

大明的离婚各有不同,夫妻财产分配亦有不同。

归返,就是因为意外或者变故没成婚,女子归还娘家,是把嫁妆全都带回去,把彩礼退回,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放婚,则是各种原因,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或者男子有错在先,协商之后,男子写放婚书,让女子重梳蝉鬓,美扫蛾眉,再寻良家,这种情况是夫妻生活多年,女子把嫁妆全部带回,不返还聘礼;

和离,经过了协商,双方选择和平分手,则是中分其资财,就是夫妻财产对半分,一人一半,最早在宋朝开始推行,比如《夷坚志》丙卷,就有一个叫王八郎的员外,嫌弃正妻人老珠黄,和离后家产对半分,之后留恋青楼,死在了娼妓的肚皮上。

七出,就是休妻,休妻女子可带走妆奁丶衣物,嫁妆不能带走;

休妻也不是随随便便休妻,大明律明确规定了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女子无家可归)丶与更三年丧(为男方父母守孝之后再不得休妻)丶前贫贱后富贵(糟糠之妻不可弃),若是不符合三不去,强行休妻,会被抄家。

夺休,丈夫实在是过于残暴,或者不做事,妻子到衙门状告丈夫,衙门审定后,判离,这种情况,女子也只能带走嫁妆。

义绝,就是发生刑事案件,由衙门直接审定离婚,恩断义绝,闹到义绝,往往就是撕破脸了,这种情况颇为复杂,往往都是具体案子具体分析,类似唐志翰的案子,若不害人,无论放在哪个官员手里,都得往和奸上判。

最后还有一种,就是避祸托付。

张居正死后,家人被关着饿死了十几口人,长子张嗣文更是自杀明志,看到张居正如此下场,晚年的戚继光,为了避祸,和发妻王氏和离,甚至把妾室丶儿子统统交给了王氏,自己孤苦伶仃丶生病无钱医治,郁郁而终,这就是避祸托付,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了。

所以,为了减税和离的海商们,他们要想依照唐志翰这个案子的判例,废除和离书,就必须提前交完稽税房开具的催缴税单和罚金,才能依例废除,不补缴税款,就倾家荡产吧!

在大明,唯有死亡和赋税无法避免!

朱翊钧回到了通和宫,询问了皇后的情况,临产在即,整个通和宫都很紧张,这几年宫里一直没什麽喜事,朱翊钧专门去花萼楼看了看,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前说了说话。

「陛下,前线捷报!」一个背后插着朱红色令旗的缇骑跑到了院门前,大声的说道:「为陛下贺,为大明贺!前线有捷音,倭寇在开城溃败,已经撤离开城丶临清,退守汉城!」

「好!赏!」朱翊钧闻言大喜过望,从冯保手里拿过了捷报,认真看了许久。

戚继光在前线,把加藤清正给彻底打崩了。

戚继光的打法挺简单,朱翊钧看戚继光打仗,总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错觉,但他很清楚,他打不出这麽漂亮的战绩,虽然排队枪毙指挥起来非常简单,但他还是确信,自己不是那块料儿。

京营步营丶车营丶骑营丶炮营轮番上阵,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积累实践经验,摁着倭寇的脑袋刷经验,倭寇也不是没有挣扎,各种法子都试了,可是代差的线列阵,还是过于强悍了些。

全火器作战,比朱翊钧想像的还要可怕的多的多,以一当十一点都不夸张,尤其是缺乏精钢甲胄的倭寇,根本不可能接近大明军的阵线就会溃败。

加藤清正制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从临清江出海,过仁川,奇袭天津州塘沽仓以及义州城,官渡之战,曹操烧毁了袁绍的粮仓辎重,才以弱胜强!

加藤清正调遣了二百艘船,准备偷袭!

结果,倭寇刚出临清江,就被大明水师的火炮给堵回去了,大明水师和京营,甚至打出了配合,打的倭寇只能龟缩回去。

戚继光从来都是先虑败,再虑胜,从不傲慢,从不轻视任何的对手,打的时候,都是卯足了力气,往死里打,争取一拳打死。

这次倭寇吸取了平壤之战的教训,没有让花郎协们率先逃跑,而是将花郎协派出吸引大明军目光后,立刻逃窜,花郎协冲出去的时候,倭寇发动了崩撤卖溜,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回了汉城。

大明军收复了前高丽王朝的都城,开城,以及重要城池临清。

「娘子,喜事。」朱翊钧笑着对门内的王夭灼说道。

「我听到了。」王夭灼靠在门前,有些气呼呼的说道:「吴院判也是,说什麽也不让夫君进来,夫君这麽高兴,娘子我也高兴啊,却看不到捷报。」

王夭灼喜欢前线传回来的捷报,那是夫君最开心的时候,当然,大明军屡战屡胜,大明皇帝这皇位就稳如泰山,她这皇后就能安安心心相夫教子,而且儿子可以继承皇位。

「没事,过几日再看也不迟。」朱翊钧笑着宽慰道。

「产后还要恢复,得五六个月看不到夫君了。」王夭灼声音忽然拔高了些:「哎呦,这孩子…」

「御医!御医!」朱翊钧一听立刻宣御医过来,大明有唯一一个太医院的女院判吴涟,可是陈实功的亲传弟子。

「陛下,皇后千岁要生了,胎位很正。」吴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朱翊钧在门前走来走去,虽然这已经是老四了,但朱翊钧还是有点担惊受怕,怕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关心则乱,他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了嘹亮的哭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得千金,六斤九两,一切顺遂,母女平安。」吴涟报喜,但皇帝还是没能进入产房,女院判吴涟的规矩有点大,朱翊钧都得遵守。

「谢吴院判。」朱翊钧在门外连连道谢,安排冯保给宫里所有人发赏钱,让冯保安排内官,带着百事大吉盒,去给京堂百官送喜报。

而王夭灼的第二个女儿也有自己的名字,朱轩娥。

(万历皇嗣一览表)

「陛下,太后又催陛下纳妃嫔。」冯保看着刚刚批阅完奏疏的皇帝,小心的提醒道。

「郭嫔和王嫔,吴院判确定无法生育了吗?」朱翊钧面色凝重的问道,郭云瑶丶王兮悦随扈皇帝南下,王皇后都有了,这二位始终没有身孕,李太后就开始催了。

冯保低声说道:「吴院判说,缺了点天运。」

「好生优待,不要短了月俸,更不要让宫婢欺负了,逢年过节,该叫上也都叫上,别冷落了。」朱翊钧仔细的叮嘱着,这生不出来,在后宫地位怕是连宫婢都要欺负了,膝下无子,那更是苦楚了。

「臣遵旨。」冯保领命,陛下还是很喜欢郭云瑶和王兮悦的,二人听了皇后千岁的叮嘱,也曾试过一起服侍,但仍然没有结果。

朱翊钧摇头说道:「周德妃不是三月份刚有了身孕吗?娘亲也是吹求过急,不必催,前线打仗,不纳妃嫔。」

「臣记下了,明儿个给太后回话,陛下,冉娘子已经来了。」冯保提醒陛下,该休息了,李太后的意思很明确,不纳妃嫔可以,这后宫的妃子们都得忙起来。

家宅不宁的冉偲怡,来自云南,长得好,还会点医术,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吴涟学医,算是后宫里最喜欢医术的人,最近周德妃又有了身孕,一直学医的冉偲怡,也开始上进了起来。

「明天让郭嫔和王嫔过来侍寝,再试试吧。」朱翊钧一边走向了盥洗房,一边对冯保叮嘱着。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朱翊钧来到了文华殿,主持廷议。

「三堂会审的唐志翰案,刑部有部议结果了吗?」朱翊钧首先询问了案情。

「禀陛下,刑部议定,刘氏丶许贞翼皆斩首示众。」王崇古俯首说道:「陛下,唐志翰没有被杀害,故此是谋杀未遂,故此议定。」

「大理寺认为呢?」朱翊钧看向了大理寺卿陆光祖。

陆光祖俯首说道:「陛下,臣以为,凌迟为宜,送解刳院,此乃重恶大罪,不重判,难收威吓之效。」

朱翊钧思索了片刻说道:「送解刳院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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