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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观临面色憋闷,有心想问一句“母亲如今是怎么了,分明从前也不会这般与儿子呛声”,但因尚且还有些自知之明,便没有问出来自取其辱。
他这个反造的,把家庭地位彻底造没了。
如今他罪孽深重,毫无威信,失去了昔日族中地位与官身威望护体,往后被母亲指着鼻子骂,大约会成为家常便饭。
然而他堂堂大丈夫,岂能如三岁无知稚童般,动辄被母亲指点斥骂?他必须要找回一家之主的威信!
在此之前,他本人也未想到,彻底激发他重新发奋图强的动力,竟在此处。
存此心态,在踏入常岁宁的住处之际,骆观临甚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以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讨人嫌——这三年,他且当骑驴找马好了!
亦或是……他没准儿能说服常岁宁,与他一同共觅明主呢?
青花将骆家五口刚带到院中,恰遇得荠菜迎面走来,笑着道:“我家大人在后院练枪呢,还请诸位稍等片刻!”
不是立刻去通传,而是让他等着?
——骆观临下意识地心生不满,却又只能压下,在内心劝说自己:人在屋檐下,三年就三年。
荠菜请他们去堂中小坐,骆观临刚要抬脚,一侧的骆母上前一步,稳稳地踩在了儿子鞋上,边向荠菜摆手,道:“这可使不得,哪儿恩人辛苦练武,我们却安坐堂中的道理?我们就在此处等候常刺史便是了!”
被母亲死死踩着脚的骆观临惊诧于母亲的谄媚。
好在他们也并未在廊下等上多久,不多时,便见长廊的一端有人影出现,并着少女的说话声——
青花与有荣焉地向骆母道:“您瞧,那便是我们将军了。”
骆家人一时皆下意识地看去。
走来的一行人中,有少年抱着一杆长枪,两名侍女跟随,为首正说着话的是两位年轻的女郎,二人身量都颇高,一人穿着凤仙色襦裙,梳着双高髻;另一人穿着雪青色束袖细绸袍,乌发拿白玉簪束作马尾,身形若青竹,边走边拿棉巾擦着脸颊上的汗珠。
几乎只一眼,骆家人便能分辨哪个是常刺史了。
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抬起一双眼看过来时,骆泽一时怔怔,原来……竟是这种“雌雄莫辨”。
一切女儿家的美好特征分明都未曾被刻意模糊,只因其周身气势像极了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二者矛盾却又极好地杂糅一处,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气质。
总之,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那些盐商们,个个富得流油,他们嘴上说是全部家底,实则九牛一毛……常妹妹可不要对他们心软!”李潼话音落,跟着常岁宁看去,才瞧见有人等在前头。
骆观临隐隐听得“盐”、“心软”等字眼,正思索间,被自家母亲从背后推了一下,唯有走上前去。
常岁宁看着他脸上的面具,不禁一笑:“险些未能认出先生来。”
骆观临强忍着不自在,抬手向她一礼,选了个他正关心而又不那么尴尬的话题切入:“……常刺史在着手江都盐政?如今私盐贩卖之事非比寻常,万不可心软待之!”
常岁宁点头“嗯”了一声,边走边随口道:“先生放心,昨日刚砍了百十来个私盐贩的脑袋,一些送去盐场,一些送去各渡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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