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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晓昀说这句话时,手里拿着一瓶黑桃A,两只脚随意地搭在桌脚,漫天纸屑转着圈地往下飞,落在他头顶,像大块的头皮屑。当他醉眼朦胧地说出“人类一思考,上帝都发笑”时,他看起来像个没洗头的哲学家。
妈妈给我打视频电话时,我从网吧跑到街上接通,骗她新工作很好,“五险一金,还包住。”
她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好呀?你可得多请你哥吃几顿饭。”
我点头:“那肯定。”
挂断电话后,我又回到网吧,戴上耳机,和韩晓昀在战场上厮杀。
生活像这样,似乎也可以过下去。我交到了韩晓昀这样一位好朋友,每日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太多烦恼、压力,行情好的时候赚得比我那几个兄弟还要多。
我以为一切都很顺利,还猜想生活心疼我这位刚毕业的大学生,给我开了后门。
可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
第7章
空调外机与蝉虫在演奏夏天的交响乐。我躺在床上喝着冰可乐,翘着腿打游戏,韩晓昀突然从上铺床沿探出头来,对我说:“黄渝让我们今天早些过去。”
黄渝是CICI老板的名字,他白手起家,开过餐馆,送过外卖,爱好养鱼——指金鱼,不是女人。办公室里的水缸一个月能换三批鱼。我们私底下都叫他黄鱼。
到达CICI俱乐部时,太阳才刚落山,舞池在播放节奏稍缓的音乐。黄渝让女同事为我们打了层粉底,说这样看着气色更好。
我们问他今天有什么特殊节目吗?
黄渝答:今天有大客户来。
老板亲自上阵,将我们领到了CICI最大的包厢前站好。包厢设于二层,有私人吧台,配盘正条顺的酒保,整一面墙壁都是高清屏幕。真皮沙发背靠三面落地窗,隔音效果好到听不清楼下打碟的DJ在喊什么词儿。从这里往下看,一层攒动的人头像密匝起伏的圆点。
黄渝说要是今晚哄客户哄得高兴,我们都能拿到不少奖金——这种级别的包厢,一晚的最低消费要求是八万八。
嘱咐完我们,他脸上堆着笑,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包厢内坐了二十余人,年龄从二十到五十多不等,男性居多,穿着大多偏向于打工人:年轻点的都穿着普通款式的短袖,年纪稍长的则穿着POLO衫和休闲西裤。
韩晓昀刚一进门,就摆出他的招牌“金毛笑”,视线从沙发左侧熟练地转到右,继而转向我:“等等,那不是……”
我眼睛一闭,用气音说:“妈的,真是见鬼了。”
我一眼就看到了池易暄,而他也看到了我。错愕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我猜他第一反应肯定也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我的表现太明显,眼皮一阖,跟不愿意接受现实似的。他肯定意识到,眼前这名打扮花里胡哨、带着银色蛇骨链的小流氓是我了。
黄渝让我们自我介绍,轮到我了,我说:
“我叫小白,年下小狼狗。”
我哥的嘴角肌肉好像都抽了抽。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心里直打鼓的其实是他。我不怕被人发现这商务局里有我哥,但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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