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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眯眯地揶揄了两句,偏偏那婆子还说不出什么道道儿,反应过来兀自气得跳脚,跑去里长谢礼那儿阴阳怪气地告状,还被谢礼训斥了一通,叫她管好自个儿家里的事儿,莫要眼红旁人。
说实在的,谢礼先前听说谢见君在许褚那儿念书,也只当他一时起了兴致,没曾想这孩子竟然是坚持下来了,还习得一身温文儒雅的书卷气,哪还有先前佝偻着背逢人便傻笑的憨痴劲儿。
正巧家中小孙子谢晟今年也到了开蒙的年纪,他便带着小晟子过来寻许褚,说起谢见君来,便顺道儿问了问他的课业。
“这孩子并非咱这池中之物,早晚都是要走出去的。”许褚手捋着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同谢礼说道。
“先生此话何意?难不成咱这福水村也要出个正经读书人了?”谢礼先是一愣,继而面露诧色。
“且不说课业如何,这谢见君每次来我这儿,都穿戴整整齐齐,哪怕是刚下地干完农活过来,也是干干净净地登门,单单这份尊重,便是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以来的头一个,就连年三十,他还担心我一人孤单,大年夜提着饺子和酒过来探望我呢。”许褚话中不免对谢见君的赞赏之意。
“这倒是真的,这孩子知礼数识大体,他弟弟满崽也教养的好,连我内人都说,满村里半大孩子中就数满崽和那小山懂事。”谢礼接着许褚的话说道。
“你要问他课业如何?他虽开蒙晚,基础却打得扎实,脑袋也灵光,寻常书本中的要义我一点就通,又是个肯吃苦的性子,我说他字写得好,但不适应科考,这孩子便日日习字,我那日瞧他常练字的石砖都磨得锃亮。”,说起自己的学生,许褚眼眸中的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谢礼可从未见他对旁个学生这般赞不绝口,他禁不住腹诽,难不成像许褚说的那般,福水村要出一位正经读书人?
倘若真是如此,他这腰杆儿可就在其他里长那儿挺直了,四方镇下的五个村落有些年没出个秀才了,前年板桥村出了个少年童生,可把那里长得意坏了呢。
谢见君不晓得这二人简短谈话间,里长谢礼就对自己寄予了厚望,他照常过着起早磨豆腐温书,白日里下地干农活,晚些出村卖豆腐,夜里云胡研磨他习字的寻常日子。
六月,布谷鸟叫,催着人收麦子。
第41章
天还没亮, 谢见君就从炕上爬起来了,屋外乌压压的一片,整个村落都笼罩在漆黑的雾中, 隐约能听着有布谷鸟的叫声。
云胡翻了个身, 只觉得手里空落落的, 被衣裳填满的踏实感骤然消失, 他冷不丁睁开眼, 谢见君已穿戴好衣衫, 正摸着黑往外走,他忙跟着坐起身,一时起的太猛,脑袋晕晕乎乎的,险些一头栽倒在炕上。
“不急, 时辰还早呢,可以再睡会儿。”谢见君眼疾手快地将人托住, 只待他坐直身子, 缓了缓神, 便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云胡手捂着嘴, 打了个哈欠,“不、不睡了、”,等谢见君温完书就要磨豆腐了,他没继续赖床, 摸索着搭在炕边上的衣裳,稀里糊涂地就往身上套,连穿反了都没察觉, 还是谢见君提醒他,才手忙脚乱地倒换过来。
趁着谢见君温书的功夫, 他进柴房瞧了瞧昨日泡上的黄豆,泡了一夜的豆子此时都涨开了花,他淘洗了好几遍,只待沥出的水变清澈后,才开始照常推磨做豆腐。
六月天热得很,蹲坐在灶台前煮生豆浆,没一会儿就热得满头大汗,粗布做的短打黏嗒嗒地贴在后背上,稍动一动,只觉得浑身都刺挠。
豆腐磨好后,谢见君搁放在柴房里晾着,这个季节蚊虫多,他往热腾腾刚压好的白玉豆腐上搭了块细密网织的纱布,不放心又盖了一层纱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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