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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光,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没跟云胡说昌多家的事情吗?”
谢见君提了口气,摇摇头,“没说那么详细,你也知道,云胡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大夫叮嘱过,不让他情绪波动得太厉害,我就挑拣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同他讲了讲,光是听着侵地的事儿,前两日就已经睡不好了,还做起以前的噩梦。”
“哎…”季宴礼轻叹,“别说是云胡了,我刚听说时,都替你捏了把汗,捡个孩子,都能捡出这么多事儿来...”
“便是碰着了也无法,换做是你,难不成你会眼睁睁地瞧着?”
季宴礼被噎了一嘴,细想之下,若是自己先遇着这小哥儿,也并非会选择独善其身,”你就庆幸吧,我的好师弟,好在这后面的事情,都是先生一手操办的,三皇子若真要追究起来,未必会把账算在你头上!况且,这年后一开印,光是这从三品的京兆府尹的位置,就足够两位殿下争一段日子了,不过他们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这会儿恐怕已经挑好了合适的人选了,就是不知道太子这边,会是要推拒谁上位....”
谢见君夹起一筷子菜,不由分说地塞到季宴礼嘴里,“朝堂之下不谈政事,大年下的还得跟着动脑子,你累不累?”
“你你你你...”季宴礼手指着他,磕磕绊绊好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干脆端起酒杯,仰面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酿顺着喉咙涌进腹中,烧起一片滚烫,他抹了把嘴,端起了师哥的架子,“你呀,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
“是是是,师哥都说得对!”谢见君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盯着卧房门,这扇门后面,有他拼死想要保护的人,他自是会万般小心,谨言慎行。
许是因着心底都压了事儿,一壶竹叶酿刚见底,俩人脸上都见了醉意。
说是今夜要不醉不休,谢见君心里记挂着云胡,怕耽误了事儿,不敢真的让自己醉倒过去,面前的酒杯一空,他便认了输,说什么也不再喝了。
季宴礼自觉赢得无趣,又晓得他酒量的确不咋地,也没硬逮着人劝酒,垫了两个饺子,塞了塞缝儿后,就招呼师念和子彧离开,临近子时,他们仨还得去白云寺敲钟。
人一走,屋里就清净下来,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围在火炉前守岁火,连鞭炮声都没了动静。
“睡着了?”云胡掌灯,轻手轻脚地迈进东侧卧房里。
“睡得可沉了...”谢见君将怀中睡熟的满崽,平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棉被将人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又把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塞到他脚边上,确信这小家伙不会蹬被子,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将床帏放下来,\"玩得累坏了,现下怕是有人在他跟前说要给压岁钱,都醒不来呢。\"
云胡捂嘴偷笑,“还不是你给他买了小半马车的鞭炮,既是自己宠着,何来嫌弃人家恃宠而骄?”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不对..”,谢见君上前,骤然吹灭了他手中的烛光。
黑漆漆的夜幕,铺天盖地压下来时,云胡只觉得身子一轻,须臾间,自个儿就被一整个打横抱起,他慌乱地环住谢见君的脖颈,皱着脸嗔怪道,“你惯会吓唬我!”
“小夫郎这是说的哪里话?”谢见君抿抿嘴,他的眸光温温柔柔地落在云胡身上,似是重重朦胧的月影,缱绻又缠绵,“有道是‘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这做夫君的,想抱抱自个儿如星月般皎皎的心悦之人,何来吓唬一说?”
云胡溺在这满当当的深情之中,只觉得心底那汪春川,乍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垂眸低下头,掩藏在暗色中的脸颊,烧起了两抹红晕。
“反正我说不过你,便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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