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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民买票游览。

江衍鹤分析完接下来的预期目标,就松了领带。

嫌热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肩膀上,用手指浮懒地勾着。

他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

站在玻璃幕墙里,俯瞰底层排队买票,被烈日暴晒的芸芸众生。

天空泛起青蓝,远处,隔着横无际涯的跨海大桥,官山半腰的别墅,浮在午间的刺眼白雾中。

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江衍鹤意兴阑珊,收回眼。

他任由父亲的秘书帮他刷卡,摁下直通顶层的内部私人电梯,直冲云霄。

日式庭院做成的会客式私人表演场所,门帘处有成对绸鱼雕塑,嘴里焚着浓郁鸠居堂的红筒线香,偏沉香和白檀的味道。

他穿过木色的和室,静水流深的庭院向里侧伸展,樟子纸门整齐割成四扇,津轻三味线弹奏着青森民谣。

长期合作的乙方公司,企图迎合他们和口味,天价雇来了东瀛的花魁。

美人穿着红色振袖和服,发髻梳成姬形,插着龟甲和鸡血石的珠钗,流苏长发细致盘起来,手持团扇。

伴随着音乐,半遮面,极缓慢地摇曳着身体。

三味线曲的愈发激烈,屏风逐渐打开。

松竹梅和仙鹤的花簪垂帘自然散落,白皙饱满的脸颊涂着粉黛。

艺伎似乎刚待年,眼波流转。

随着轻盈舞姿,不时脉脉含情,不时娇嗔带笑。

江衍鹤缺乏兴致,抬眼看见衣袖上的家纹图样。

更是知道了,这事儿是谁的授意。

他收起心不在焉,眼神冰凉。

“朱先生特意来问候他的世侄,祝贺江少事业有成,顺利基期第一。”带话的人说。

“他倒是有心。”江衍鹤把拜帖阖上,递给一旁的罗彬。

“朱先生还说,希望春假时,朱小姐从英国回来,您能去京都小住。他和夫人很挂念您。”

“心领了。”江衍鹤说。

一旁的罗彬多了句嘴:“他帮过什么忙?倒是希望将来生意场上,他别一次又一次横刀夺爱,就像上次赛艇拍卖,我一举牌就被人压过,还以为要两党轮番上位,要选执政党呢。”

罗彬毕业的时候,还是普林斯顿的学生代表,说话西式辛辣。

他被人捧作天之骄子,也没经历过败北,所以有点心里不平衡。

带话的人笑容僵在嘴角:“这不是合作双赢吗,江家和朱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给别人送钱呢?”

罗彬嘟囔一句:“谁敢和你们是一家人,游轮那件事闹得不够大吗?江少的老师还下落不明呢,可怜翡珊小姐一个人远在——”

瞧着江衍鹤脸色不虞,罗彬没有再发言了。

对方心有戚戚,尬笑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江衍鹤恰到好处控了场,他沉声笑:“我信翡老师只是出去散心。做生意讲趋利避害,做人要通人情世故,你让朱世伯放心,我春假会去京都的。”

见江衍鹤因循守礼地,称呼了朱先生为“世伯”。

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展露了笑颜:“有江少这句话,那辆赛艇还不是手到擒来。”

觥筹交错,旗下一溜儿世界top大学毕业的投资团队也趁酒兴,推杯换盏。

有人递来金箔红绸,让江衍鹤选一个节目。

宣称能让百十个敦煌美人,在水墨山河图里跳艳舞。

“我没有兴趣,让他们选。”

江衍鹤倦怠于应酬,对酒池肉林的颓靡景象不感兴趣,更不想去扰他父亲员工的雅兴。

江衍鹤父亲江明旭的秘书Fassbinder站在一旁,察言观色。

他一颗玲珑心窍。

只觉得眼前的青年,看花魁表演的专注程度,甚至比不上随意远眺京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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