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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由宫中内官领路。
萧璨与裴玉戈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自然惹来了周遭人目光注视。今日因天子未邀内眷,裴玉戈自然是以御史中丞的身份来赴宴的,他如今身子被滋补得好了不少,从前面容虽也令人惊艳,可远不如今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挪不开视线。那一身朱红官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肤白胜雪,眉目如画。
走在萧璨身侧时,没人会再将这张绝色姿容只当成雍亲王的陪衬。
一人是雍容华贵的紫、一人是耀眼夺目的红,一俊一美,令周遭之人只看一眼都觉自惭形秽,不敢多打量一眼。只少数有心之人在惊艳之余才偶然发觉裴玉戈的精气神甚至比萧璨还要好些。
“王爷、裴大人,这边请。”
内官领着二人一路往宴席的殿宇去,半道听到有人唤了他们。停下一瞧,正见到萧揽被父亲训斥一句不敢再喊,寿王世子客气冲萧璨二人点头致意,年岁辈分上他虽是长辈,可老父亲才是寿王,他这个寿王世子论尊卑还是比萧璨矮一截。
“舅公。”
萧璨侧身退了半步,寿王是他祖母的亲弟弟,威望资历还是为人秉性都值得朝野尊敬,就连萧璨大婚也是寿王主婚。在这位老王爷面前,萧璨自然就只是个寻常百倍,同寿王寒暄问礼后,裴玉戈也以臣子身份向寿王行了礼。
寿王虽没什么过多表示,却在裴玉戈同他说话时颔首表示肯定。
萧璨此刻才重新展露笑容,礼貌同寿王世子道:“邑舅舅就容从礼这一回吧,皇兄又不是头天知道我在宫里随意惯了,从礼也是晓得我向来随意才如此。更何况,今日接风宴本就同家宴差不多,皇兄想来也不会太怪我任性的。”
皇宫重地是禁止呼喊喧哗的,这藐视皇威不敬天子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揽方才那喊一声委实不妥,其父甚至利害才会板起脸训斥。可话到了萧璨嘴里,却成了他胡闹随性,而萧揽这个弟弟只是为了迁就萧璨才失了礼数。
萧兴邑立刻明白萧璨帮衬的用意,抬手回了一礼道:“殿下有仁德之心,臣日后会多加管教规训。”
萧揽自知自己一时高兴闯了小祸,已满二十的他立刻收起那点疏忽,朝萧璨拱了拱手道:“从礼方才放肆,多谢有堂兄提点。”
裴玉戈在旁安静听着,他对萧璨来说不是外人,可萧氏族内的事仍是一知半解。从前两家鲜少单独碰面在一块说话,即便之前有过,但那时他心不在此也没有过多在意,此刻听了彼此称呼才觉有些奇怪。
待萧璨让了寿王祖孙先走,又暂时打发了领路的内官后,裴玉戈方开口问道:“从礼唤你堂兄?”
“玉哥说这个啊……其实玉哥不是也清楚萧氏那点子亲戚里短的?”
裴玉戈点头。
昭帝当初以女子之身继位,之后一直勤于政事,直到五年后才与当时还是吏部侍郎的柴鸿驰成婚。不同于文帝的温凤君,那位柴丞相与女帝一辈子扑在江山社稷之上,夫妻二人一生所育一子一女,为了皇室承继稳固,两个孩子都是随了生母姓萧,这对姐弟也就是后来的文帝与褚王。故而若按寻常人家的血缘辈分论,寿王是先帝的舅舅,他的孙儿萧揽与萧璨应以表兄弟相称。事实上,萧璨也一直是这么叫着的,反倒是萧揽一直称呼萧璨这个表兄为堂兄。
“是我任性罢了。舅公他们是萧氏正统,不管内心如何论,自然只能尊萧姓的祖母姑母为‘父’,那么我和皇兄便等同于寿王‘兄长’的孙儿,他的儿孙自然只能与我以叔伯子侄的关系论。这些当年祖母姑母她们争过只是没成,是我私心……不想让她们因为做了皇帝便连‘女子’的身份都丢了,虽然…我这法子听起来幼稚又无用……”
“不是无用。”裴玉戈斩钉截铁道,见萧璨看向自己,便又认真重复了一遍,“将来…会有人牢牢记得两位先帝、记得老师、记得千千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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