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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争膝盖顶向梁岳泽的咽喉,梁岳泽当即脱力,刀被海水带走。他双腿绞住陈争的身体,手指捅向陈争的双眼,海水的阻力成了他的帮手,陈争竭力向左边避开,脸上被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陈争踹向他的胸膛,又赶在他之前划动海水,顷刻间逼到他近前,抓住他的头发,拳头再次在静默无声的空间中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
海水温柔地阻止着暴力,但陈争的力气却一次比一次大,梁岳泽在他手臂的禁锢中徒劳地挣扎,双腿猛烈下踩。但陈争没有松手,打到最后,血腥包围着两人,越来越浓重,像是死神的帷幕。
梁岳泽不动了,陈争的手臂也再无力气,梁岳泽歪斜着向下沉没,带着一条鲜血绶带。陈争想要浮上去呼吸,但是手臂已经无力再推开海水。他张开嘴,吐出长串气泡,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排空。他望着越来越远的海面,头朝下栽倒了下去,粉色的海水温柔地将他拥抱,缓缓抬起他的手,仿佛体贴地帮助他向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意识逐渐混沌,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暗淡,海水捂住了他的耳朵,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息,什么都听不到了。脑海中闪回无数明亮的片段,像是指引着他从容地离开这片深海,奔赴死亡。他已经完成任务,无愧于这身穿了十数年的警服,无愧于洛城市局刑侦队长的职责。
但是有温暖的眼泪从他紧闭的眼中淌出,他还是舍不得,眼前浮现出熊熊燃烧的米安兰酒店,那嚎哭的大火仿佛蔓延到了海面,鸣寒还在里面,鸣寒还活着吗?连他都已经完成了任务,鸣寒一定也可以。
高大的身影稍稍变得瘦削,少了成熟男子的稳重,多了青涩少年的余味,他看见鸣寒站在警院操场的铁丝网后面,在盛春的光芒下安静地看着他。他又看见当他接到任务,仓促离开警院时,那群呱噪的男大堵着他的车送行,鸣寒远远站在人群之外,不是他的学生,连来送他的借口都没有……
时光再次飞快回溯,瘦高的少年越来越矮小,扎手的寸发变成柔软的妹妹头,初三了还没有一米五,小萝卜一样,望着他的时候眼中带着倔强和依赖,在他离开之后的那个夏天,在青春的生长痛里默默流泪。
“鸣寒。”他在心里轻声述说着这个名字,胸口涌起滚烫的遗憾。
他们明明在很久以前就相遇了,但在一起的时间却那样少,总是在为案件忙碌,唯一一次约会还是在蕉榴市并不太平的海滩上。
他重重地向后仰去,失血和缺氧正在带走他的时间,连存在于他脑海里的鸣寒也要被抹掉了。
“鸣寒——”他最后默念了一声,沉入漆黑静默的世界。
“鸣寒!”周决在游艇上大喝道。
直升机爆炸的一幕烫入所有人的眼底,四个没有降落伞的黑影从空中笔直坠下,犹如被烈日烧焦的鸦鸟。鸣寒僵立在救援游艇的夹板上,在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跃入大海。
陈争听到的海没有声音,像地狱一般了无生机,鸣寒听到的海却嘈杂狂暴,激烈的心跳在海水的鼓动中被放大数倍,像罩住整个世界的钟,震耳欲聋。直升机和游艇的残片被高速卷到海面之下,继而像空中燃烧的纸钱般徐徐下沉,形成一道阻隔生死的屏障。
鸣寒从层层叠叠的屏障中急速穿过,奔向陈争掉落的地方。海浪裹挟着硕大的木头和钢筋撞向他,视野像翻滚的录像机一般颠来倒去,但他没有一刻停下掰开海浪的手,海中的灰烬终于为他让开一条通路时,他看见了陈争最后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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