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矶谷廉介脑瓜子嗡嗡地(1 / 2)
第1057章 矶谷廉介脑瓜子嗡嗡地
于中村健而言:天都要塌了。
于监视者而言:立功了。
监视者中,反骨仔水泽秀男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为何?」
「如果你提供了错误情报,受责罚的是我们所有人。」
「那怎麽上报?」
水泽秀男想了想:「就说——赵传薪疑似受伤。」
另一边,赵传薪扶着石塔慢慢踱步。
彼得·格雷宾殷勤上前:「大人,我来扶你。等你痊愈,我们好拍电影。」
赵传薪让他扶自己上了楼。
很快,这里的见闻,便被整理成册,传递给松平昆阳。
电报昂贵,即便发送官文,也不能长篇大论。
松平昆阳同样谨慎,将电文缩减成一句话:赵传薪或受伤严重,扶墙而走,虚伪难辨。
日本情报人员,擅长于冗杂的信息当中理出脉络。
自从有了官方支持,青木宣纯搜集情报渠道更广。
他收到了关东厅事务官有关于赵传薪在长春府的报告,也收到萨哈林松平昆阳报告。
两相参考,青木宣纯摩挲下巴:「难道赵传薪在长春府大开杀戒时,不小心受伤?」
……
早些时候,赵传薪便在南满铁路线,从怀德县到铁岭间区域,将南满铁路护路队犁了一遍。
如今又犁庭扫穴长春府,几乎日本辛辛苦苦在长春府筑建的统治机构团灭。
《盛京时报》说:驻奉总领事荻原守一接收柴田要治郎领事死讯,悲恸万分。言长春府领事馆房屋甚窄,不过租买铺商院落等地修葺另作新署,然赵传薪喜怒无常痛下杀手,连日本警察丶领事官丶满铁事务所丶三井洋行等,死有一百馀人。此行径人神共愤……
《盛京时报》是日俄战争后创刊,创办者是日本人中岛真雄。
这报纸从屁股就是歪的。
所以当时大肆夸赞柴田要治郎。
现在《盛京时报》又刊登荻原守一谴责赵传薪的内容不足为奇。
但《吉-林白话报》说:柴田为驻吉-林丶长春府各领事之代表,惯能刺探情报渗透地方,对长-春商埠发展多加干涉,偏袒日人欺压掠夺地方。赵传薪愤而杀之,宽城子车站左右为血染红,百姓一时称快……
有钱人订报纸,一订就是一年。
寻常读书人,没有足够的钱支撑他们每日买报,所以只能蹭报。
每当报纸有赵传薪相关记录,总能大卖,原因在于酒楼茶肆,顾客喜欢说书的讲赵传薪。
「妈的,当世之报纸,尽是些腌臢事,要麽委曲求全,要麽挨打还要将脸伸过去。」
「唯独这赵传薪不同,听到他老子就痛快。」
「要俺说,赵传薪杀的好!」
第一天还是实时报导。
到了第二天,报纸上全是关于此事的论说丶时评丶谈丛。
立宪派丶改革派丶保守派各派纷纷上场。
百姓想的浅,经这些人一分析,他们才明白,赵传薪这次杀人和以往全然不同。
为何呢?
今年早些时候,赵传薪便在南满铁路从奉天外开始,途径铁岭,一直杀到了怀德县附近。
之后,赵传薪联合美国人修建河北途径草原直奔胪滨府的铁路。
这相当于在日俄瓜分关外后横插一杠。
满铁外又有了新铁路。
此时赵传薪杀光长春府的日人统治机构,意图已经很明显。
所以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赵传薪要跟日本人打仗了。
……
东京很热。
被火烤的。
因为连续发生爆炸,火灾,和一系列抢劫丶行凶事件。
在这些事件当中,值得报纸大肆报导的是,日比谷法院被炸了,墙上写着一行字:炸法院者反赵社!
矶谷廉介当即暴怒:「我要找到栽赃者,我发誓要杀了他。」
因为牧野伸显第一时间来质问他们。
好家夥,才刚正式被承认,就捅了这麽大篓子。
青木宣纯眉头紧皱:「上报给警察,让警察去查,反正不是我们做的。」
矶谷廉介恼火道:「东京警察不作为是出了名的,就知道和稀泥。无过即是功!」
「牧野男爵代表内务省,内务省已然对我们颇有微词,此时还是不要添乱。」
矶谷廉介不说话。
两人不欢而散。
这是常态。
矶谷廉介出门后,便召集几个心腹:「青木社长反对我们私自侦查,但我要揪出栽赃者。」
这几日招兵买马,许多新加入成员急于立功,三教九流齐上阵。
真别说,很快就有人给了矶谷廉介一张嫌疑人列表,比警察效率高多了。
排第一的,是一个叫广津外的男人,据说有些痴肥。
矶谷廉介很浮躁,当即指着名单第一名:「我亲自带人先去查他,其馀人往后排查。」
他带上两人,气势汹汹而去,余者各领任务。
明治政厅附近,有一间被烧的发黑的木屋,此前长期被弃置。
可最近,街坊常常能看见三个男人进进出出。
一胖一瘦,还有一人天天怒气冲冲的样子,仿佛谁都欠他两吊钱。
矶谷廉介带人穿行见附被拆掉的旧城门,来到嫌疑人列表第一位的地址。
他戴着礼帽,穿着大衣丶皮鞋,手中拄着一把蝙蝠伞。
这蝙蝠伞是江户时期旧物,现在流行西式穿搭配旧式配饰,伞柄上还刻着矶谷廉介的名字。
这种颇为小资的装扮在东京近些年大受欢迎。
矶谷廉介匆忙赶路的时候,看见被推倒的旧城门,还不忘记附庸风雅嘲讽一句:「摧毁古迹,丑化时代,这就是现代人所做之事。」
手下赶忙附和:「对,对,还是江户时期更有味道,真是怀念过去。」
三人刚到木屋,天色已黑,正好见三个人影匆匆出来。
因为是调查,而不是捉拿。
毕竟矶谷廉介没有缉拿罪犯的权力。
但是他暗下决心,一旦抓住把柄,哪怕得罪牧野伸显也要当场击毙这三个胆大狂妄之徒。
手下问矶谷廉介:「大人,这三人究竟如何上了嫌疑人名单?」
矶谷廉介甩了甩蝙蝠伞:「有人声称有四个人想要半夜去抢劫杂货店,后来被一位勇士所阻拦,其中两人逃跑,另外两人怀恨在心,有可能最近发生的几次爆炸案与他们有关。虽是道听途说,但总归要调查清楚。」
「他们朝政厅去了。」
「难道他们要炸政厅?」
矶谷廉介心里一动:「走,咱们悄悄跟上去。」
三人借着夜色,不远不近的吊着。
他们发现那三人在政厅附近徘徊,观察,鬼鬼祟祟。
这三人如同嫌疑人名单所描述,一人胖,一人瘦,一人像个大冤种。
大冤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破包,看着像是从乡下来的。
矶谷廉介神色凝重:「以我的经验判断,这三个人果然很可疑。胖瘦两人,像是东京本地人。另一个脸上总带着忧愤神色的,倒像是外地人。这三人组合,你们不觉得奇怪麽?」
他的两个手下真没觉得有什麽古怪的。
但此时也只能说:「是啊,好古怪。」
「对,我看他们即便不是栽赃者,也是罪犯。」
矶谷廉介似是得到鼓励,脑袋转的更灵活:「你们看,正常来说,这三人组合,应该以胖瘦两人其中一人为主。毕竟他们是本地人。但明显那面带忧愤者才是领头人。」
俩手下被提醒,倒也看出点端倪:「大人,您说的对极了。」
矶谷廉介跟随那三人转悠到半夜时分,两个手下注意力早就被倚着窗户眺望流水的艺伎丶河畔正收拾灯笼的小摊贩等所吸引。
直到矶谷廉介提醒:「他们分开了,快,追上去。」
俩手下如梦方醒,急忙跟上。
矶谷廉介让两个手下在政厅大理石台阶堵截,他自己来到侧面。
而那边,宫下太吉对胖瘦二人说:「分开行动,以绰号相称,我是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什麽,记住了。」
「哈衣。」
矶谷廉介来到政厅侧面。
就见黑暗中有一道模糊瘦削人影晃动。
他心里一紧,此时再退已经来不及,索性打草惊蛇。
他冷声问:「谁?」
就听黑暗中有人说:「对,是我。」
矶谷廉介懵了:「我问你是谁?」
「都说了,是我。什麽?」
矶谷廉介更懵:「什麽?」
「我是谁,快过来。」
矶谷廉介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人了。
那三个人,或许是三个智障,大半夜瞎溜达。
他恼火道:「我怎麽知道你是谁?」
「我是谁啊!还用问麽?」
「八嘎!」矶谷廉介本就心浮气躁,被对方说的更火大:「你究竟是谁?」
此时,他背后出现一道身影:「我不知道?」
矶谷廉介吓了一跳,侧身向后望,大概能看到一个有些胖的黑影。
他手探向后腰,警惕道:「什麽?」
胖身影说:「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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