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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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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不以为意,从带回来的纸袋中抓了一把巨胜奴,让她和玉竹、木香分吃。

随后把人赶出去,屋里只剩她一人时,才看那户籍,她现在的户籍在益州,户主是个她不认识的名字,她是这户主的女儿,她阿兄是户主的儿子,她阿娘就是益州人,这户籍应是根据她阿娘来定下的,这样也很好,和崔氏彻底隔开了。

她将户籍细心藏进贴身穿的明衣中,才

铺开信纸,写下满满一张纸。

她没有提崔明秀半句,装作不知道那些事情,崔明秀的观感书应让苻琰厌恶了,不然不会那么痛快给给她造藉,明明是举手之劳,却要骗她,她也是兵行险着,现在户籍拿到了,虽远在益州,可至少户籍在自己手里,不用被崔氏摆布了。

这点上,崔姣对苻琰还是存着一丝感激的,也只有一丝,苻琰心狠的很,他只是看到崔氏利用她接近他,危及到自身了,才舍得给她造藉,这一丝感激她送半袋巨胜奴过去就抵消了。

崔姣写好了信,再分出一半的巨胜奴出来,让左寺丞送去新居,真是割她的肉,这巨胜奴可是清河带来的,地地道道的美味,长安城里就算能买到,也不是这个味,之前她借用厨下做过一次巨胜奴,食材是一样的,也算好吃,可终究比不得清河本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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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和巨胜奴送到新居时,苻琰已经等了一阵子,心浮气躁脸色差,送信的人怕被他呵斥,忙说崔姣赴宴晚归,所以送信也迟了。

苻琰看到信就没那么气了,挥袖赶人,自打开信看,开头就是崔姣撒娇的口吻,“妾错怪殿下了,原来殿下一直记着妾……”

信纸里提到了她在崔氏的宴上吃的菜没有东宫好吃,喝的酒也不及东宫的香醇,琐碎的像她就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跟他絮絮叨叨,又啰嗦,又不忍打断她,还想继续听她往下说。

她说巨胜奴是她偷偷带回来的,因为口味很好,是清河人爱吃的小食,想给他尝尝,如果他觉得不好吃,可不可以再还给她。

语气可怜巴巴的,她要是在跟前,苻琰都要轻斥一句笑话,他身为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区区小食有什么好吃的,还要还给她,不知道还当是何等美味佳肴。

但是既然她想让他尝尝,他就勉为其难尝尝吧,小妇人得了好东西总是赶紧送给他,生怕他吃不到,还是太在意他之故。

苻琰皱着眉头拣起一根巨胜奴放嘴里,吃起来十分香脆,竟是好吃的,他又吃了一根,再吃一根,最后决定不还给她了,召家令来,让东宫厨下做樱桃髓给她,以作弥补。

他信没看完,至末尾,崔姣问他,他不在新居里,她一个人在东宫呆的很无聊,如果典仓丞出宫采买,她能不能跟着出去散散心,她保证不乱跑。

苻琰想到她温软乖顺,在东宫除了那三个女史,只有跟他最亲,他人在新居,她总一个人胡思乱想,容易自己入怔,她想出去玩,有典仓丞盯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就同意了。

家令转头命人回东宫传话。

那点巨胜奴苻琰没舍得吃完,让家令保管好,明晚他理政再吃。

家令想笑没好意思笑,崔姣还小,爱吃小食,苻琰是已及冠的郎君,从来在吃喝上没贪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孩子气,也是难得,连家令都有点馋了,这巨胜奴真有那么好吃吗?回头叫人买些回来尝鲜。

巨胜奴被家令放在书房的博古架上,翌日一早苻琰上朝去了,新居里陆如意趁他不

在,进书房内想挑本杂记打发时间,就在博古架上看到了那袋小食。

谁把这东西放在这里?

她正要拿下来,家令匆匆入内,道,“六娘子千万别动这个,这是殿下喜食的巨胜奴。”

陆如意了然,奇道,“长安竟然有这道小食,名字倒古怪。”

家令回她,“巨胜奴是清河特产。”

陆如意怔忡,清河崔氏,崔姣也姓崔,有时候小的事情一串到一起,就不得不多想了。

太子地位尊崇,这样的小食几乎不可能到他手里,他人在新居,巨胜奴都能送进来,是不是说明,他的眼线还盯着东宫,崔姣被他时刻盯着,确实难出宫。

也许是她猜错了,但她觉得,从巨胜奴就能看出,崔姣与太子的关系非同寻常,崔姣想离开东宫,可能受够了这暴戾恣睢的储君,就是不清楚崔姣在太子心里什么地位,如果崔姣不重要,她可以大婚那日放人,如果是太子紧要之人,放了就是惹祸上身。

用膳时可与太子说说这位女官,看看太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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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牛公微流放途中窜逃,苻琰已发教令去巂州,命当地刺史捉拿牛公微,捉到人就地处决,不必再送回长安。

结果皇帝问到这事上,朝里又不能瞒着,只得回禀了,皇帝得知后一阵不快,早朝后留苻琰在宫里,免不了一顿斥责,随后要他收回教令,改由皇帝敕书去巂州,刺史抓到人还得押回长安,这回皇帝不心软了,他要在长安将牛公微斩首示众,震慑四方。

苻琰没吭声,出宫后去崇文馆,召集臣僚,命左补阙拟书上奏,劝阻皇帝如此荒谬行事。

奏疏上去后,皇帝又把苻琰召进宫狠斥了一顿,一意孤行,非要照自己的意思做,言说谁也别劝,尤其是苻琰,要再劝,他就打二十棍。

午间进食,苻琰神思在政事上,吃的漫不经心。

陆如意用公箸夹了块羊肉给他,说,“这羊肉鲜美,殿下尝尝看。”

苻琰极厌恶生人亲近,陆如意才跟他相熟不到十天,突然夹菜,苻琰本能抵触,照着寻常时候,他已经训斥了,但对方是他的太子妃,还得忍忍。便吃了羊肉,也没觉出什么鲜味,道,“孤不吃羊肉,六娘喜欢可多食,不必夹给孤了。”

陆如意一讪,惦记着心头事,也只好厚着脸皮说,“殿下平日公务繁忙,妾在新居倒清闲,东宫有位崔掌书与妾交好,殿下能不能让她过来与妾解闷?”

让崔姣来新居。

苻琰心里一动,转而道,“掌书是东宫内坊宫官,与六娘尊卑有别,你若嫌闷,可叫家中姊妹来陪伴。”

他语调不带任何情愫,可见对崔姣应不是很看重,不然也不会直说崔姣是内坊宫官以及尊卑有别这样的话,但难保他心思深,只是表面做态,还得把人叫来,平日相处才能从小处窥见。

陆如意鞠着笑,“家姊已出嫁,妹妹太小,说不到一起去,只有跟崔掌书能说几句,让崔掌书来新居,妾也能通过她了解东宫

内坊各宫官的脾性(),以后才好管束。”

苻琰已经有多日不见崔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每日看过信书后,他入睡更艰难,常会不自禁想着崔姣,没有他在,她会不会夜夜哭着想念他,人的心上不能扎根,一旦扎了根,再想拔出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想让她如影随形。

苻琰停箸,淡淡道,“随六娘吧,只是虽在新居,也得依照东宫规矩,六娘与掌书交好,孤不管,但不能忘礼。”

陆如意笑着颔首。

让崔姣入新居就这么定下了。

次日清早,新居来人让崔姣收拾衣物进新居陪陆如意,崔姣听到消息时,已然不知所措,新居是让他们未婚夫妇独处,要她过去做什么?横插一脚够让人烦的了,还是陆如意要她去的,苻琰不是不让她进新居吗?都什么人啊!

崔姣再不情愿,也只能进去,但在进去之前,被家令告诫过,她在陆如意面前,只是掌书,需得循规蹈矩,不可与苻琰有暧昧之举。

这话是苻琰交代的。

崔姣老实答应,入新居她不是苻琰的侍妾,她就是女官,这最后两个月,她本本分分做女官,绝不和苻琰有一丝牵扯。

有陆如意在,她也不用讨好苻琰,她只讨好陆如意就行了。

进新居后,她的住处安排在陆如意的寝居后方堂舍。‘

崔姣陪在陆如意左右,做做针线活,说说私房话,仿佛真成了闺阁女郎,鲜少与苻琰碰面,遇到了避无可避,才上前行个礼,再退走,决不显出留恋之姿。

崔姣进新居后,陆如意也在暗中观察她和苻琰,用膳时,陆如意有意让崔姣来伺候,崔姣只做好自己的事,苻琰吃好碗里的饭,两人没一点龌龊。

晚间在书房,崔姣坐在陆如意身边做针线活,苻琰处理公务,互不打扰。

两日下来,陆如意已料定,崔姣这个人在苻琰眼里不算什么,即便以后放出宫,想必苻琰也不会追究。

这两日有崔姣在,陆如意也松快不少,便不想打发回东宫,还留她住着。

这日夜里,崔姣服侍陆如意歇下,才回房进盥室沐浴,出来时,屋里等灭了,她摸索着爬到床上,尚未躺下,就被一条强有力的手臂从后揽抱了起来,她心里一紧张想叫人,郎君炽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别喊,是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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