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孤自有安排,不需你来操心崔氏,”苻琰冷淡的否掉了这个提议。
陆如意见他神情冷淡,心下有些微揣测,他没想给崔姣名分,可能真像崔姣说的那般,她微不足道,以至于他从没想过要让崔姣在东宫的后妃中有一寸之地,侍妾是没着落的,侍妾的下场好点是被遣散,差点会被送人,陆如意也听过许多这种事,再喜爱的侍妾,在权贵眼里也和货物没区别,长安城内,就曾有过纨绔子弟拿自己的侍妾和人换良马,还以换妾为乐子。
陆如意更觉他可怖,据她所知,他身边只有崔姣一个侍妾,崔姣算是他第一个女人,不管怎么说,这情分该有的,她阿耶娶她阿娘以后,就把他房里两个侍妾都纳进后院里,她阿耶都知道旧人难舍,可看苻琰竟是对崔姣全无怜意。
如此狠心,怨不得先前崔姣想离开东宫,跟着他能有什么好盼头?
陆如意顿一顿,道,“殿下既有安排,妾不便再多言,只是妾对崔掌书是真心喜爱,若殿下不打算让崔掌书留在东宫,妾想跟殿下求个人情,不要随意发配她,就放她出去,自由婚嫁也好。”
苻琰斜着一双长眸冷冷睨着她,那眼底寒意几l欲淬成刀,显露了杀意,陆如意没来由打了个寒噤,前思后想,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话,她句句在理,苻琰真不想要崔姣了,那就大大方方把人放出宫去,总不能他做太子的,也要学那些纨绔做派,把自己的侍妾送人吧。
苻琰当下对自己选的这个太子妃厌烦到了极点,她也配喜爱他的女人,崔姣是他一个人的,就算她做了太子妃,也没资格干涉他,她还想让他放崔姣出宫,她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是不是崔姣出宫以后,她就把崔姣接到陆府,然后她就可以背着他独占崔姣了!
他也不是没听过,有些女人有磨镜的癖好。
就在陆如意意欲再说些缓和之言时,苻琰说道,“孤已和母后商议过,待你我成婚,便晋崔氏为承徽。”
五品承徽,虽比良媛低一阶,可也在东宫有一位份了。
没想到太子对崔姣早就有了打算,还跟皇后已商讨过,那她确实多管这事,总归崔姣有着落,便也无所谓是良媛还是承徽了。
陆如意便欲告退。
“这事保密,”苻琰道。
陆如意回,“妾明白。”
苻琰才正眼盯着她,那狭长的眼睛真正看着她时,她浑身发凉,委实森寒阴戾,他道,“崔氏是孤的人,纵使入了东宫内帷,崔氏依然只服侍孤,东宫其他人随你差使挪用,唯独崔氏,你不能动。”
他能说出这话,可见他很珍视崔姣,等他们成婚以后,东宫良娣良媛承徽等等百十来人,数不胜数,陆如意全然不缺人使唤,但她没有全听懂苻琰的意思,心想不独是崔姣,东宫的女人们都服侍他,既然他说了崔姣只服侍他,那以后承徽该有的职任便都不需崔姣来做,横竖承徽有十人,崔姣倒是清闲的很,倒不错。
陆如意便从轺车退出去,上了犊
车,片时询问婢女崔姣怎么不来与她同坐。()
婢女道,“崔掌书瞧着累极了,在后面的马车上又睡着,奴婢不好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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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意便担心是不是生病了,复又下了犊车,上了崔姣乘坐的马车,崔姣这辆马车相比她的犊车而言要小些,马车上置了张极小的榻,崔姣就蜷缩在榻上,枕着引枕睡的很香甜,连陆如意上马车也没察觉到。
陆如意走近看她,她身上盖着一件狐裘遮寒,白色的皮毛,衬的那张沉睡面庞白腻剔透,崔姣这张脸是真美,睡梦中黛眉弯弯,像是做了什么好梦,樱粉色的唇瓣还挂着点笑,鼻尖秀挺,肌肤白里透红,她年纪还小,却已显独特娇媚,见过她的人,都会感叹,这是个让人忍不住亲近的美人,太子珍爱她太正常。
狐裘垂到小榻下,陆如意想拉上去盖好,不经意却看到崔姣颈下印着点点红痕。
陆如意一怔忡,便伸手指掀她的袖子,发觉那白肤上也有许多痕迹。
不待她细看,崔姣醒过来了,乍见她看到那些印子,羞红了脸,慌忙用手抚下衣袖,往车壁靠了靠,涩声道,“六娘子有何吩咐遣人来唤妾即可,怎么自己过来了?”
陆如意坐到榻侧,把她一条胳膊拿近,再掀开衣袖查看,那一寸寸肌肤上的痕迹历历在目,红而艳,她问道,“疼不疼?”
崔姣羞于启齿,真不疼,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是……苻琰一口一口亲咬出来的,她身上不能外露的地方更多,都怪他,总在她身上留这些东西,昨夜她求好久也不放过她,才累的没发现陆如意上车来,这下倒好,被陆如意给看在眼里。
崔姣红着脸摇了摇头,把手缩回去,小声道,“六娘子要妾做什么事?妾现在也能做的。”
陆如意笑了笑,说不用她做事,只是来看看她。
随后两人又缄默了。
过一会陆如意问她,“……这伤是太子殿下所为?”
崔姣快羞的要埋地下,瓮声瓮气的嗯着。
陆如意惊的一时不知怎么说,太子果然在床笫间异常凶悍,把崔姣折磨的遍体鳞伤,陆如意顿觉恐惧,想到要与太子成婚,将来也得有这遭,竟是吓出满身汗,随即又安慰自己,太子不喜自己靠近,他们做对貌合神离、最好不同房的夫妇挺不错。
就是可怜崔姣,日夜承受着酷刑。
陆如意柔声道,“我让医师来给你看看。”
崔姣连忙拒绝,脸红也要说,“六娘子是好心,但不用了,真的不疼,过几l日就会消下去的。”
这伤着实难以往外说,陆如意也能体谅她,便让她好生养着,自出去吩咐婢女把自己还没用的一碗鸡汤送去给崔姣。
婢女送鸡汤过去碰见了樱桃女奴手里提着食盒上车,再跳下车跑到轺车前与家令叽叽呱呱。
婢女把鸡汤给了阿秀回来,跟陆如意道,“太子殿下似乎也让一个昆仑女奴送了吃的给崔掌书。”
陆如意翻看着手里的书道,“太子殿□□恤崔掌书,没什么
() 。”
她的婢女却有些急道,“不是奴婢多言,自入新居,太子殿下从没给六娘送过吃食,相比崔掌书,太子殿下对六娘简直漠不关心,崔掌书美貌娇艳,兴许太子殿下早看上了她!”
陆如意淡淡道,“丛樱你慎言。”
丛樱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两人虽为主仆,实则情同姊妹,丛樱是一心一意为她着想,“六娘,你身上担子重,郎主和大娘子都指望您嫁进东宫得太子殿下珍重,现下若被崔掌书提前得了太子殿下的宠幸,对您也不利,大娘子他们都盼着您能怀上太子殿下的长子。”
陆如意放下书,神色沉重,“阿娘想的全是陆家,她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跟着我进新居,这两个月你看不出来太子殿下的脾气?”
丛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陆如意道,“为陆家争荣耀固然重要,可我也想活命,太子殿下为人乖戾阴狠,我不过坐在他身边都被他不留情面的轰赶,我若是与他同房,我岂能有命在?”
丛樱呐呐道,“可、可总不能让别的女人先怀上殿下的长子。”
陆如意笑道,“东宫始终会有许多女人,将来也会有很多孩子,我自己就算不生,也可以过继其他的子嗣。”
丛樱一想也是对的,当今的皇后不也是过继了太子吗?皇后的宝座依然安安稳稳,太子除了脾性吓人,也被皇后教养的很好,虽说不能拥有亲子,但也好过接触太子被他中伤。
丛樱认认真真想道,“六娘这般想也有道理,若那崔掌书肚子争气,生下了孩子,六娘也能抱过来养。”
陆如意微扯嘴角,阿秀这两日都来跟她禀报过,每日早,有昆仑女奴去给崔姣送一碗黑乎乎的药,她猜是避子汤,太子非常谨慎,不会让崔姣先怀孕,再者就算她要抱养孩子,也不会抱崔姣的孩子,她阿娘说过,有亲母在,孩子更依恋亲母,太子的亲母都不在了,与皇后也没多亲厚,皇后虽然护太子,但皇后跟皇帝争吵过头,也能不顾太子安危,说出让皇帝处死太子的话。
谁不想要亲生子女,逼不得已嫁给太子,做母亲就成了奢望,现下她只能自私的保全自己。
——
回长安这一路,时不时有人送汤汤水水给崔姣,不然是陆如意送来的,不然是苻琰送来的,这两人就像较劲一般,非比出个胜负不可。
崔姣一路吃到饱,回新居以后,原本是盼着苻琰能发话,让她回东宫去,可苻琰又不提这事,陆如意也不说,崔姣就不尴不尬的仍住在新居,白日跟着陆如意做做针线活,夜晚得去苻琰房里。
冬夜漫长,崔姣蜷坐在苻琰怀中,眯着眼睛跟他亲昵,满头的乌发垂散,漫过那不盈一握的软腰,就搭到一条横在腰上的手臂,她的下颌被舔舐了两下,她仰了仰颈,抱住那颗大脑袋,蹙着眉尖任其肆意采撷,红透半边腮,颤泪暗骂他不要脸,又不是孩童,要这般、这般不消停。
屋里虽有火炉,可崔姣身上的诃子裙罩不住上又盖不了下,哆哆嗦嗦冷的很。
还好他有点良心,扯过被翻身卷进去,诃子裙如愿被一只大手给丢了出去。
象牙床摇晃不止,未几l苻琰似不尽兴,随意捡了袍子遮体,兜起崔姣进盥室继续跟她玩。
上夜才磨磨蹭蹭出来,坐到书案前,还裹着崔姣的两瓣红唇吻的难以放过。
崔姣的两只藕臂环着他的脖子,这样被他亲吻就不会软的支不住掉下来,靠在他胸前发懒,苻琰吻她从不嫌多,越吻越来劲,最后也得摸摸揉揉捏捏才勉强收住。
不过崔姣就没那么多精气神跟他攀比了,这时候都快半睡着,手里突然塞了一块令牌。
崔姣掀一点眼皮看那牌子,上面磕着琰字,给她干嘛,沉甸甸的。
“孤分派了两名部曲,以后跟着你,”苻琰散漫道。
部曲是王公显贵私养的武人,镇护府宅,出门也可防护左右,东宫的部曲人不多,不归各率府统管,是苻琰畜养的武士,崔姣以前听说东宫有部曲时甚不解,部曲再厉害也不及各率府精兵强将,那些部曲除了苻琰出行时跟随在侧,寻常时候就是吃白饭。
现下崔姣有些懂了,这些部曲别不是给他的妃嫔养的,等东宫各妃位都有人了,就把部曲也分派给她们,这些部曲要护卫的原来是他的女人。
崔姣还有心思想,她就一侍妾,苻琰还能大方的分两个部曲来给她,侍妾当到她这份上,也能拿出去吹吹牛了,就是可惜当不长了,就剩十来天,她就再也不用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崔姣学着他,用小尖牙咬那薄唇一口,没收住劲,皮给咬破了。
崔姣小心翼翼用手指头触触,又被他报复回去咬到手上,她才确定他没生气,欢欢喜喜道,“殿下给了妾部曲,妾有了部曲,可以出门去吗?”
苻琰严肃道,“不可以。”
崔姣便把令牌还给他,“那妾不要了。”
苻琰强塞她手里,直板板道,“一射之地。”
一支箭羽飞得最远也只有百步,一射之地,甚至出不去这隆庆坊,崔姣气道,“妾要去逛西市,要去乐游原玩,一射之地去不了这些地方的!”
苻琰哼道,“再让你多出门几l次,心都野了,东宫女眷不得随意乱跑,孤已经纵容你许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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